唐府书房,在王寅和沈明臣的面前摆着一个象牙的牙牌,上面刻着八个干支,正好组成了一个人的生辰八字。
“这是在宫中专用的牙牌,每一个皇子公主诞生,就会制作一块,放到朝天观,享受香火供奉,祈求神灵保护。”沈明臣面色凝重道:“根据我的调查,这一块牌子上的生辰八字,正好是潞王殿下朱翊鏐的,真是想不通啊,李芳为什么要给咱们送一块这玩意。对了,那个陈炬说了什么?”
“没有,他只说李芳忧心忡忡,把东西交给他,就被带去钟翠宫了。”
王寅一边抽着烟袋,一边皱着眉头,仔细看着牙牌,脑袋快速旋转,“你还记得不,隆庆元年的秋天,陛下病了一段时间。”
沈明臣顿时哈哈大笑,“什么病了!分明是刚当上皇帝,又没人管束,敞开了玩,夜夜笙歌,连着轴转,伤了身,幸好当时李太医在,要不然咱们这位陛下没准要学仁宗呢!”仁宗就是朱棣的倒霉儿子洪熙皇帝,只当了十个月的皇帝。
沈明臣当着笑话,说完之后,却发现王寅神色怪异,盯着牙牌,他也看了看,突然一惊。
“哎呦,十岳兄,按照时间计算,潞王殿下应该是陛下生病的时候怀上的……不对,不对,潞王诞生的时候,说是早产,提前两个多月,好不容易才活下来!”
王寅不无鄙夷一笑,“句章,你个大糊涂蛋,陛下身体孱弱,子嗣艰难,足月生产尚且不能保全,要真是早产的,能活下来?”
“这么说……潞王不是陛下的儿子?”
沈明臣吓得脸都绿了,“我说十岳公,那潞王能是谁的?莫非是咱们大人的?”
“想什么呢?”王寅没好气道:“要真是大人的,咱们还省了功夫呢!”
沈明臣讪讪笑道,唐毅实在是不想那种人,那会是谁呢?
“不管是谁,我干=敢确定,李贵妃有问题!”
这不是废话吗!
听说有喜当爹的,还有喜当娘的吗?
眼下宫中已经传出了消息,说是李芳给几个美人找野男人,秽乱宫闱,才把贵妃娘娘拿下。
可是李芳派人送出了牙牌,根据他们的推算,很有可能是猪弱的面具下,藏着一头狰狞的狮子。唐毅的改革已经冲进了深水区。
理学一脉集结在一起,随时准备反扑。
若是唐毅卷入这场漩涡,就要承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明枪暗箭,阴谋算计,哪怕获胜归来,也是满身创伤,威望锐减,而且牵连到了宫廷,稍微不慎,和隆庆的君臣关系就会破裂。
王寅把担忧告诉沈明臣,沈明臣也傻眼了,那究竟该如何?王寅胸有成竹,办法很简单,就是坐山观虎斗。
王寅相信只要是男人,就一定无法忍受背叛,隆庆一定会查下去,如果真是李妃背叛了隆庆,一定会留下破绽。
“我懂了!”沈明臣欣然道:“陛下为了出气,张居正为了保命,他们只要斗起来,对皇权,对理学,都是巨大的伤害,到时候咱们大人就能出来收拾残局,一统天下了!”
总算不太笨,王寅赏了一个孺子可教也的眼神。
“我说十岳兄,你想的倒是不错,可咱们身为幕僚,不能替大人做决断。再说了,我猜大人未必喜欢咱们的想法."
“那是一定的。”王寅笑道:“大人是注定要做圣贤的人,有些事情他不能干,也不能沾,咱们身为谋士,该把这个难替大人扛起来,你说是不?”王寅满怀热切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