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予漠脸色阴沉。“既然如此,葛律师你退下。”他冷冽地说道。
律师得令,立即离去。
暮滢已经撤离目光,望着大门外平静无澜的大海。
“那么等你生下孩子以后,你将永远都不看到不这个孩子。”关予漠淡漠的薄唇,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他的眼睛盯着她的脸,似乎在捕捉她脸上的情绪变化。
然而,暮滢神色未变,只是声音转冷,“如果你真的打算要走我的孩子让我以后都看不到他的话,那在孩子出生以前,我就会带着孩子一起走。”
走这个字在这里自然是不是寻常的走,毕竟她很清楚她是走不掉的,所以她的走指的是死亡。
关予漠是何人,他永远都不会被人威胁,嘴角冷冷一勾,这样说道,“那我倒要看看你是否有那样的勇气带他走。”
暮滢不甘示弱,“千万别质疑我的勇气,你要知道,我曾经也是为了你可以连命都不要的人,所以我根本无惧死亡。”
关予漠离开沙发,浑身散发着一股阴骇。
暮滢平静地看着他,但没有人知道,她此刻的心在战栗。
其实她现在只是在赌,赌他会妥协。
事实上,她怎么都不可能带着孩子“走”的。
就算有一天她真的感觉在这个世界呆不下去,她也不会带孩子走的……
孩子是无辜的,他才刚刚有了新生,她怎么会剥夺这幼小的生命,而且她十分清楚,孩子如果交给他,他一定会把孩子照顾好。
纵然他不爱她,厌恶她,他也是紧张这个孩子的。
如果他不紧张,也就不会为了孩子来找她,想要与她复婚,他做这些就是想要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如果她答应结婚,相信未来看在孩子的面上,他也不会怎么为难她,他会努力地给予孩子一个温暖的家庭……
只是,她不会再待在他身边!
他永远都不知道他说出来的那些话伤得她有多重,重到每晚临睡前,她还会流泪……
所以,她是真的不想再看到他,一刻都不想!
此刻她只希望她在他心底有那么的坏,那么的任性,这样他就会相信她会带着孩子一起走。
这样他可能就会放过她和孩子。
可惜……
关予漠似乎琢磨到她的心思,当然她不敢幻想是因为关予漠清楚她根本不会带着孩子那样,毕竟她在他的心底就是淬了毒的人,可能是因为他清楚母爱是天性的,所以他此刻才可以那么笃定地说道,“那就让我看看你是否做得到这样的残忍!”
暮滢的脸色煞白,颤抖的唇瓣,无法再逸出任何字眼。
……
下午,暮滢独自在房里里,任凭眼泪无声地流淌。
她知道她要是现在反悔说可以与他结婚,她未来还是能够跟孩子在一起的,但她真的没有办法再和关予漠在一起……
她不是自私,而是如果她真的继续留在关予漠身边,她未来也没有办法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
因为以后就算是在孩子面前演戏,她也再也演不出跟关予漠相爱的那一幕……
到最后,他们带给孩子的依旧是一个没有爱的家庭。
与其这样,她愿意把孩子给他……
只要他能善待孩子,孩子跟着她和跟着他是没有区别的,反正孩子都注定要在单亲的家庭中成长。
不过造成这样的结果,这一切都要怪她……
如果她不是那么愚钝,始终没有清楚他,她就不会让自己有这个孩子,如今害得孩子还没有出生就注定没有一个温暖的家庭……
一阵规律的敲门声在这个时候传来,暮滢迅速地把眼角和脸上的泪水拭去。“什么事?”
她保持声音的平稳。
门外传来麦离的声音,“我可以跟您谈谈吗?暮小姐。”
想到麦离一贯的友善,暮滢没有拒绝,离开落地窗前,把房门打开。
站在麦离面前的时候,她坚毅得完全不像是一个刚刚哭过的人,只是眼睛和鼻子还些泛红。
麦离开口道,“暮小姐,您听我一句劝,当时阁下对您说的话,真的只是一时之气,如果您是跟阁下怄气的话,付出离开孩子的代价,这真的很不值得……只要你稍微服软,阁下和您还是能回到以前的。”
暮滢淡漠地反问,“麦离,我以前拥有过什么,你觉得我会眷恋?”
“呃……”麦离一时间竟答不出来。
暮滢轻轻地笑,“我以前什么都没拥有,只是拥有了一些他虚假的疼爱,而我还要这些虚假做什么?”
“阁下对您不是虚假的疼爱,阁下是真的疼您的……”
“是吗?”暮滢驳斥。“如果他真的是疼爱我的,他怎么可能对我说出那些话?”
“阁下当时只是还没有搞……搞懂自己的心。”
“连你都说得结巴了,你确定他对我有心?”
麦离再一次语窒了。
暮滢接着说道,“就算失去孩子,我也不会再跟他有关系,我和他之间永永远远、彻彻底底地结束了。”
“暮小姐……”
麦离还想要说些什么,谁知道,这个时候一道阴冷寒意的声音传来,“麦离,看来你也是活腻了!”
麦离身体一僵,顿时低着头,退到来人的身后。“阁下,我……”
关予漠阴鸷的目光盯着暮滢,没有温度声音这样说道,“看来带着孩子走是假,你并没有那样的勇气,终究你还是选择放弃孩子。”
暮滢垂落在身体两旁的手微微蜷缩,当指尖碰到温热的手心,才知道身体是那样的冰冷。
“失去孩子只是一时之痛,但要是跟你结婚,我会痛苦一生。”
“是吗?跟我在一起就这样痛苦?”
“是的,现在看着你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是痛苦的,而这种痛苦不再是因为你不爱我,而是因为我会时时刻刻都记住以前的愚蠢!”
听闻,关予漠神色阴寒,薄唇紧抿,过了好几秒,他抿成一条线的薄唇才微微开启,“很好,希望你能永远保持这份坚强。”
暮滢微笑,“当然,以前用掉了所有的脆弱,现在只剩下坚强。”
关予漠没有再回应她,颀长的身影,径直转身,离开这宽敞却清寂的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