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皇后安慰道:“你也不必如此,本宫身为皇后,自然是要为你们做主,这也是陛下的孩子,没道理不能认祖归宗。”
“这话说的不错,老臣附议。”
“不错,若是陛下还在,肯定也会同意。”
众人一边倒的支持李皇后,赵霁这个正统太子反而被冷落了,他出声提醒,“大家不要忘了,本宫才是太子,继承大统就应该是嫡长子。”
李皇后却道:“原本的确应该如此,可陛下临走之前给本宫留下了话,不许太子登基,至于原因……陛下没有说,本宫你只好听命行事。”
“不可能!”赵霁立刻反驳,“父皇当初还说过他不在了,皇位留给本殿下,怎么可能会给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小孩?”
李皇后轻飘飘瞥他一眼,“本宫知道你心中不甘,可事实如此,谁也改变不了,今日本宫就扶持这孩子登基,至于太子……本宫可以建议给你封地,让你做逍遥王。”
逍遥?
现如今,这两个字成为了对赵霁最大的讽刺,他要的从来就不是逍遥,他要的是皇位,是无与伦比的权利。
“皇后!”
他咬牙切齿,李皇后面不改色,“朝臣可还有人对此有异议?”
那自然是没有的。
诏书有了,小殿下有了,甚至李皇后还带了那么多侍卫包围了金銮殿。
虽然她嘴上征求大家的意见,可其实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一旦有人提出异议,恐怕就会招来武力镇压。
李皇后非常满意此时的沉默,“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本宫……”
话还没说完,简央忽然开口,“等一下。”
李皇后一愣,对她脸色倒是不错,尽管被打断感到非常不爽,却也没有对她发火,“你可还有事要说?”
“有。”
简央看向那诏书,“皇后娘娘可一直都没有让大家确认这诏书是真是假。”
李皇后袖中双手微紧,不动声色,“这诏书乃是本宫亲手从陛下手中接过来的,当时所有宫人都亲眼所见,岂会有假。”
简央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娘娘,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如你所说,当时只有你在陛下身边,陛下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有你一人就可定下,至于所谓的宫人……您是皇后娘娘,要交代他们什么事情,她们怎敢反驳?”
李皇后脸色一点一点冷了下来,“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站在哪边的?”
“我当然站在公理正义这一边。”简央一本正经道,“无论是您垂帘听政,还是太子殿下登基为帝,对于奴婢而言,其实都一样,但是奴婢身为这里的子民,总不能看着陛下死的不明不白,调查出陛下的死因,是奴婢的职责,无论是谁登基,都不能使杀了陛下的凶手登基。”
“你说我是凶手?”李皇后冷冷道。
她现在有点看不明白简央了,若说她是站在太子那边,可是刚才调查皇帝死因,她也的确是按照自己的意思说的。
不等她回答,李皇后站起身,缓步朝她走了过去,在她面前停下,声音婉转动听,实则暗藏威胁,“本宫可一直待你不薄,你千万不要让本宫失望啊。”
简央笑得眉眼弯弯,“自然,奴婢也只是做自己的事情,皇后娘娘倒不必着急,奴婢不会让您失望的。”
李皇后缓缓眯起眼睛,忽而一笑,抓过简央的手,指尖微微一动,“既然如此,本宫就放心了。”
简央感受着掌心里的异样,最后品出了一个字。
——陆。
这是威胁,李皇后在警告她,可简央反而轻声笑了起来,她这个人脑后生反骨,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最不肯接受的也是威胁。
她挣开李皇后的手,把诏书拿在手中,仔仔细细,翻来覆去的看,很快就发现诏书其中的不对劲了。
“大家请看,这诏书的墨迹已干,想必是早就写好了,字迹也很规整,不过我没有见过陛下的字迹,还请群臣确认一下。”
她将诏书翻了个面,冲着大臣们。
“诸位不觉得奇怪吗?”
众人仔仔细细的查看,丝毫没有注意到已经被个宫女牵着鼻子走了,可是看了半晌,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这上面的字迹的的确确是陛下所写,群臣们对陛下的字迹可太熟悉了。
“这……这的确是陛下所写,不会有错,”
“皇后娘娘。”简央忽然转头看向李皇后,问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陛下病重,你的身体也不乐观,似乎一直都没有去看过陛下,我说的对吗?”
“是。”
简央又问,“那今天去找陛下,是因为这个孩子的事,对吗?”
“对。”
“那今天就是你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去见陛下?”
“没错。”
简央缓缓笑了。
李皇后微微蹙眉,众人也不明所以,“这些话听起来没什么问题。”
“问题可大了。”简央随意的伸手弹了一下诏书,“咱们就先不说这诏书的真假,只说皇后娘娘心血来潮去看陛下,从陛下口中得知,要将大权交给你,而后得到诏书,我说的没错吧?”
李皇后细细思索的话中的逻辑,发现的却是没有任何错处,也不会叫人抓住把柄,“你说的没错,本宫也很惊讶,只可惜陛下的话都还没有说明白就去了。”
她还掉了两滴鳄鱼泪。
简央扯出一抹讽刺的笑,“可是这里就存在着最大的问题,陛下的身子如何,大家应该都清楚,他卧病在床,别说提笔写字就连端茶的力气都没有了,如何写下诏书?”
李皇后脸色顿时僵住。
众人亦是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对啊,陛下这段时间一直都卧病在床,怎么可能会亲笔写下诏书?”
简央又道:“权力斗争我不太懂,但是身为一个医者,我却明白,人在病重之时根本无法提笔写字,尤其是照书上面条理清晰,许多话定是经过三思之后才写下,陛下当时的身体根本就不足以让他做出这样费力的事。”
众人恍然大悟,如此一来,这份诏书的真假就有待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