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央愣住。
赵霁看到简央的表情,竟直接笑了起来,“是不是很疑惑所谓的二弟是谁。”
“奴婢的确不知道。”简央不耻下问,“皇后娘娘还有孩子?可奴婢怎么从未听人提起过?”
“当然有。”赵霁笑着道:“娘娘一直深受父皇宠爱,怎么会没有孩子,只是这个孩子没留住罢了,娘娘因此大受打击,从此以后对父皇亦是冷了心。”
简央倒是不知还有这一茬,“意外?”
赵霁惊讶于她的敏锐,竟然这么快就想到了其中重点,“那当然不是,娘娘备受宠爱,当然是皇宫里所有女人的敌人,如此便不会有人同意让她生下孩子。”
他说完这话就盯着简央,像是要看看她的反应。
但简央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
“你难道就不觉得意外吗?”赵霁不由问道。
简央笑了笑,道:“您也说了,这是必然的结果,我没有什么好意外的,只是觉得惋惜罢了,好好的孩子就这么没了,若是能活下来,想必和您应该差不多。”
赵霁不喜欢这话,“什么叫和本殿下差不多?”
简央忙道:“奴婢失言。”
赵霁冷哼一声,心情实在太好,倒是没有和她争执,只道:“总之,娘娘因此一蹶不振,倒是给了其他人机会。”
他想到此事就脸色阴沉,若不是皇后的孩子没保住,恐怕自己也登不上太子之位,即便他是嫡子,可是这人啊,有时候偏心起来……
真的不讲道理。
皇帝就是喜欢皇后,自然也就会善待她的孩子。
简央微微垂眸,道:“殿下,皇后娘娘到如今都没有醒来,不若我们出去吧,给她一点空间休息。”
赵霁却不慌不忙道:“不着急,本殿下还有点事情没有说完。”
简央就站在旁边当个吉祥物,不再开口。
却见赵霁忽然靠近皇后,低声道:“其实娘娘应该清楚本殿下的性子,装模作样在本殿下面前没用,皇后娘娘,你还不醒吗?”
简央眼眸微闪。
下一刻,就见李皇后竟然真的睁开了眼睛,“当年果然不应该留下你一条命,如今倒成了反咬我一口的狗。”
赵霁被骂却丝毫不生气,“娘娘生气是应该的,但毕竟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娘娘就算再不甘心,也没用了。”
“你想如何?”
赵霁面带笑意,眉眼弯弯:“娘娘都知道,何必问我?”
他在这一刻终于像是一个少年了。
简央却丝毫不敢小瞧他。
李皇后果然也明白,“你想当皇帝。”
赵霁露出满意的笑容。
“可以,既然你想要,本宫不拦着。”李皇后低咳一声,“反正本宫如今也没有那个能力了,本宫就是个快要死的人了。”
赵霁从未想过有一日,可以看到她这幅样子,就好像是被抽取了所有的精气神,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威风。
他太痛快了,太高兴了,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笑容。
“娘娘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那儿臣也不会赶尽杀绝。”
李皇后低低喘息一声,“放了我吧,我已时日无多。”
赵霁却没有立刻答应。
李皇后又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无非就是担心我会成为你称帝路上的阻碍。”
赵霁脸上的笑容冷了冷,“你觉得自己还有这个本事吗?”
“所以你在担心什么?”李皇后目光直视赵霁,就像是要看到他的心底深处,那样的目光看的赵霁忍不住撇开眼睛,唯恐被看透了心事。
这样的感觉,他很不喜欢。
“看在你快死的份上,本殿下可以考虑一下。”
他看了一眼简央,转身出去,简央看了一眼李皇后,但李皇后却没有看任何人,盯着前方某处,似乎在出神。
简央来到赵霁身后,还没等说话,赵霁就开口了,“告诉我,她还可以活多久。”
“不出意外,十日之内。”
“出意外呢?”
简央愣了愣,道:“您好像误会了,我所谓的意外,并不是她还能活下去,而是会更早离开,毒入肺腑,她的身体已经不足以支撑她继续活下去了,即便名贵药材也只是可以吊着她的性命,能吊多久,没人知道。”
赵霁慢慢闭上眼睛,嘴角却在上扬,“很好,你做的很好,本殿下重重有赏。”
简央福了福身,“多谢殿下。”
“告诉她,本殿下答应了,等本殿下登基之日,她要记得来看。”
赵霁说完就快步离去,似乎是对李皇后失去了兴趣,并没有再回去看她,只是让简央转达。
然而简央知道,赵霁这是太过欢喜,才不得不离开。
毕竟皇后还没有死,如果这个时候赵霁就露出笑容,被别人瞧去,总归对他的名声不好。
简央转身回到宫殿,就看到李皇后正在咳嗽,似乎很是难受的样子。
“娘娘可真是狠人,对自己都下得去手。”
她也的确给李皇后下了毒,但却不是这种毒,李皇后自己吃下了慢性毒药,刚好和自己下的毒产生冲突,这才忽然病倒,呈现颓败之相。
李皇后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不狠一点,如何能立足。”
简央看着她,忽然问:“早些年,那个受宠的皇后,是你吧。”
李皇后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简央在桌子旁边坐下,缓声道:“之前我就觉得奇怪,我早就听到过别人口中的皇后,和你完全不同,不受宠,但有权利,可我也看过皇帝和你相处的情景,他对你不是没有情意的。”
“那又如何?”
李皇后忽然变了脸,“恩宠,情意,这就是他认为给我最好的东西,可我的孩子还是没了!”
她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玄光和尚。
和皇帝完全不一样的男子,他宛若一阵春风,吹进了她的生命里,看似不起眼,但却无法忽视。
也让她重新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
“所以这就是你对玄光大师如此执著的原因?”简央总算是搞清楚了一切,“可既然大师已经送你回去,你又何必回来,你明知道大师不会接受你的感情,回来也是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