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言一出,赵霁脸色却变了,就好像是被戳中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下意识的往四周看了一眼,发现没有人偷听他们说话,这才低声说道:“你知道什么?”
“我应该知道什么吗?”简央瞬间就掌握了主动权,“如果殿下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就什么都不知道。”
赵霁磨了磨后槽牙,“你已经知道了对吧,你想怎么样?用这件事威胁我吗?你想让我做什么?”
他看起来很好说话,简央明白不是这么回事,所谓的和善,不过是太子表面的假面,“殿下,我也就不跟你绕弯子了,实话实说吧,我看出来了,殿下的身子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康健。”
赵霁听她说出这话,心里反而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你果然知道了……到时候小瞧你了。”
他这时忽然想起,在宫宴上,眼前这女子可是只给陛下一打眼,就看出陛下有隐藏的疾病。
只是后来,一些谣言在宫中传开,赵霁还忘了这女子的本事。
简央慢条斯理道:“殿下身有难言之隐是秘而不宣的事,想必陛下和德妃娘娘也不知道这件事吧。”
赵霁眼中慢慢变冷,“你把这件事说出来难道就不担心本殿下杀人灭口?”
他眼中的杀气渐浓。
简央抿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殿下会这么做吗?我既然已经说出来了,就不害怕殿下会害我。”
“你胆子倒是挺大。”赵霁面上不动生色,道眼中却充满了杀气,很显然。他所谓的灭口不是在开玩笑。
他的两个侍卫也步步逼近,只要他一声令下,两人立刻就会动手,换作旁人,早就被吓到了,但简央就是能做到镇定自若。
赵霁冷冷道:“看来你是真的一点也不害怕,是觉得有人护着你吗?你认为丰王会为了你跟本殿下作对吗?”
简央不置可否。
“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那我奉劝你赶紧收起这个想法。”赵霁很是不屑,“你还真以为他对你是不同的,丰王是什么身份?他身边的女子多不胜数,你真以为你可以入了他的法眼?”
简央淡淡道:“这不关他的事。”
赵霁才不信这话,“没有他给你撑腰,你怎么敢这样对本殿下说话?”
“因为我知道殿下的小秘密。”简央语气轻快,但话里的意味深长却让人十分难受,尤其是赵霁。
“你当真是胆子大。”赵霁在惊慌过后,忽然就冷静下来了,起初是担心秘密会被泄露出去,但现在忽然就想明白了。
央央此举肯定是有所求,姑且听她说说也无妨。
“你直接说,你的目的,本殿下考虑一下。”
人家都这么直接了,简央也不好继续绕弯子:“殿下可真是聪明,其实你大可不用担心,我不会提出过分的要求,而且我很有诚意,若是殿下愿意好好跟我谈,我还可以治好殿下的隐疾。”
赵霁早就不对自己的身子抱有希望,“你以为我没治过吗?”
这些年来,他暗地里不知道找了多少个大夫,每一个都极负盛名,然而没有一人能帮得了他,他从一开始的满怀希望到后来的绝望。
这种绝望可不是一朝一夕而生出来的,那是经过无数个日夜凝聚出来的。
简央很自信地道:“我说能治就是能治,如果我骗你,殿下可以随时杀了我。”
赵霁仍然不相信,满脸的怀疑。
“不如你让我试试。”简央话锋一转,提出另一个办法,“身子是你的,只要我试一试,有没有效果,你肯定感觉得到,如果到时没用,殿下再生我的气也无妨。”
赵霁很想直接杀了她,但是……
这样的话,终究是对他造成了影响,虽然早就告诉自己应该放弃了,但还是忍不住幻想自己痊愈之后的样子,他望着简央没有说话。
简央看过很多病人,打眼一瞧,就知道赵霁心里的纠结,直接拍板,“那就这么定了!”
赵霁语气沉重,“本殿下只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办不到,本殿下绝不会手下留情!”
简央自然是颔首,“好,一言为定。”
这边达成了共识,这边皇后寝宫气氛却是格外的寂静,宫人们也不敢抬头,大气都不敢喘,自从高僧圆寂之后,皇后就一直魂不守舍。
这样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对劲。
但偏偏皇后毫无顾忌,我行我素,简直就像是破罐子破摔,搞得大家都人心惶惶,生怕皇后的异样被人发现,从而连累他们也跟着遭殃。
直到今日陛下来了。
皇后依然对陛下爱答不理,以前面对陛下还会做戏,最起码表面功夫不会落下,如今却连这都懒得做了,那敷衍的态度看的宫人们眼皮子直跳。
皇后娘娘可真是胆子太大了!
好在陛下脾气很好,完全没有多想,一直哄着皇后说话。
但就算是脾气再好的人,也会生气,更何况是对李皇后有情,但却不是深情的皇帝,他哄了半晌没有得到回应就有些恼了,“你到底怎么回事?什么事让你如此耿耿于怀?难道就因为高僧圆寂吗,可人之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情。”
李皇后微微垂眸,淡淡道:“臣妾有些累了。”
竟然是要送客的意思了。
这下皇帝彻底怒了,“你这是什么态度,在赶朕走?”
李皇后撇了他一眼,就是这一眼,让皇帝眼中所有的情绪瞬间冷却,那眼神十分冷漠凉薄,好像站在她面前的也是她的夫君,而是一个陌生人。
不,也许还不如陌生人,面对陌生人她还会寒暄几句,但对他当真是一点耐心度没有。
皇帝怒道:“好好好,你既然愿意一个人待着,那朕就成全你,从今天开始,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许前来探望,也不许你出去!”
他气的拂袖而去。
李皇后面对这般震怒的皇帝,却仍然无动于衷。
皇帝其实有意放慢步伐,但是走到门口,却还听不到皇后挽留的声音,回头看着她,一字一顿,“你好,你真是好的很!”
说罢,转身离去,这一次,他没有做任何停留。
馆陶松开了绷着的肩膀,柔声劝道:“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高僧已经去了,您应该把握住眼前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