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妃感念简央的救命之恩,带着她回了宫中,却见一丫鬟迎面而来,对灵妃上下打量,眼中满是担忧,“娘娘,您总算回来了。”
“无妨无妨,我不过是出去走走,你莫要着急。”灵妃对她显然和另外两个丫鬟不同,更加亲厚。
那两个丫鬟心知肚明,很识趣地退了下去,殿中就只剩下简央和灵妃主仆二人,那丫鬟好生关切了一番,灵妃也好脾气地听着。
简央从她们口中得知,此丫鬟名为黎儿,对灵妃是忠心耿耿,十分关怀。
一点也不像是丫鬟,倒像是个老妈子,絮絮叨叨,关切不已。
黎儿忽然转头看向简央,“这位是?”
灵妃脸上浮现笑容,“她乃是我的救命恩人,此次我险些掉入河里,是她及时出现,救了我的性命。”
黎儿却并没有感激,眼中甚至隐隐浮现怀疑,“敢问姑娘姓名?”
她对着宫里的人十有八九都认识,可瞧着眼前这人竟十分眼生,尤其是这女子一身气度怎么也不像是伺候人的宫女。
“奴婢名为铃铛。”
“铃铛……”黎儿细细咀嚼这个名字,在脑海中搜寻一圈,到底是找到了那个十分不起眼的姑娘,总是一身洗白了的宫装,走到哪里都唯唯诺诺,不太爱抬头,是以还真没人看到过这丫鬟的长相。
只是这一身气度……却与往日判若两人。
“你当真是铃铛?哪个宫的?”
简央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说实话,眼前的丫鬟很得灵妃的喜爱,怕是瞒不过,“奴婢是玉离宫的宫女。”
“玉离宫?”
灵妃竟不知道这是何处的宫殿,“黎儿,你可去过玉离宫?”
黎儿面对灵妃语气柔和了不少,“娘娘有所不知,秀女入宫后若是得宠,陛下会赐宫殿与封号,也有一些陛下未曾见过的姑娘,便被安排在那些偏僻的宫殿,自然也就没有封号。”
灵妃微微颔首,“原来如此,咳咳…”
话还没有说完,灵妃忽然捂住嘴,狠狠地咳嗽起来,黎儿顿时扶住了她,简央也上前一步,本想给她看看,却被黎儿推到一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大胆奴才,谁准你靠近娘娘的!”
简央就站定不动,只是目光依然看着灵妃。
她方才还只是咳嗽,现在却开始干呕,看她什么都吐不出来,只吐出一些酸水,好不容易停住之后,脸色苍白如纸,殿中也弥漫着一个酸涩难闻的味道。
黎儿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让人进来收拾,并且叫人端了热水和锦帕,给灵妃擦脸,并且让她喝水漱口。
这一切做起来行云流水,显然不是第一次经历。
灵妃靠在床头,细细地喘着气,“叫你看笑话了,本宫身子不好,如此亦是常事。”
她仔细打量简央,发现她面色如常,并无厌恶,也没有勉强,登时对她的印象更好了,“来,你过来。”
简央从善如流,在床边站定。
灵妃握住她的手,“本宫实在是喜欢你,若是你能留在我这里伺候就好了。”
简央并没有回答,不着痕迹地握住她的手腕,扶着她坐了起来,“娘娘如此看重,奴婢只能是三生有幸,即便不在您身边伺候,得您这句话,奴婢死也甘愿了。”
灵妃莞尔一笑,“你这丫头倒是个嘴甜的,咳咳……”
“娘娘莫要急着说话,还是休息吧。”简央给她整理好枕头,让她靠着舒舒服服的,就起身站到了一边。
黎儿警惕地看了她一眼,凑到灵妃面前,“娘娘,下次奴婢可不许您自己出去了,那两个不懂事的也不知道好好照顾您,定然是让您着凉了,明知道您身子不好,还不好好伺候,待会儿奴婢一定要骂她们一顿!”
“你呀,就是凶巴巴的,本宫知道你是为了本宫好,但她们却不知道,你还是莫要得罪人。”
黎儿笑着应声,“奴婢知道了。”
言罢,她看了一眼简央,眼神晦涩,这让简央若有所觉。
灵妃忽然道:“铃铛,你可愿意来本宫这里伺候?”
那玉离宫的主子怕也是个没有前程的,她相信铃铛一定会自己选择一个好去处,而这甘泉宫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
但简央却摇了摇头,“多谢娘娘厚爱,但奴婢不能就这般背弃主子。”
灵妃有些惊讶,未料到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若说之前她只是希望报答,给铃铛一个去处就已经十分好了,那么现在忽然就对她改变了看法。
“你倒是让本宫对你刮目相看了,即便是面对更好的前程却也没有抛弃旧主,不如这般,你回去与她言明,就说本宫一定要将你留下,相信她不会阻拦你。”
简央还未回答,那黎儿忽然道:“娘娘,此事恐怕不妥。”
“为何不妥?”
黎儿望向简央,冷冷道:“因为她根本就不是铃铛。”
简央微微一顿,丝毫不惧地回望着黎儿,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眼底的满满恶意。
灵妃一惊,“她不是铃铛?”
黎儿用最柔和的语气说着最狠厉的话,“不错,奴婢曾经见过铃铛,那丫头畏畏缩缩,与人说话从不敢抬头,而且身型矮小,瘦骨嶙峋,怎可能是这般模样,这姑娘敢于救娘娘,又在娘娘面前恭敬有余,惧怕不足,瞧着气度便不像是宫女。”
灵妃忙打量简央,她没见过铃铛,自然不会以为眼前人这副模样不对劲,但听黎儿一说,便觉得怪异,“那你为何不肯告诉我真名?”
她在宫里久了,不免阴谋论。
“莫非,你是想害我?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简央看着灵妃不由叹气,这可真是一个容易受人摆布的女子,“娘娘,我并不知您会路过那荷花池,我看见您纯属偶然,而且是您把我带回来的,方才也是您说要我留下,我一味拒绝,若是我真居心不良,何不直接答应,根本无需拒绝。”
灵妃顿时又陷入疑云,看了看黎儿,又看了看铃铛,只觉得两人说的都有道理。
黎儿却不会向她这般耳根子软,“那你倒是说说,你为何冒充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