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边就是一条反复之字形的栈道,栈道古旧,颜色几与山石相同,暮色之下几乎看不清楚它的存在。
这条栈道是通向半山洞窟的,栈道上每一个之字路口,都有两名海盗把守。
那洞窟,是大盗曹敏的老巢。这许多年来,他所掳夺的所有财宝都存放在这里。而且,这洞窟中还有这个几千人的庞大海盗团伙的二当家,曹飞飞。
不过,这支海盗团伙的首领虽是曹敏,出谋划策、决定行止的人却是这个曹飞飞,若不将他铲除,以他心机,很快就可以再捧一个头子出来,依然纵横四海。
小青已经率人攻向栈道。
小青被东山诸部认可的顺利,要远远强于杨瀚。
因为,这里的部落更贫穷,贫穷落后,社会结构就简单,人心也因之而简单。
他们没有多少个人利益不可割舍,做为部落长,他们固然掌握着权力,可更多的却是责任。人人皆无恒产,人人皆无固定居所,为首领者不过是凭着自已的本领阅历比大部分族人高明,带领他们谋生活而已。
这种情况下,传说中的天圣家族的小公主一出现,各个部落哪有不服膺于她的道理。
龙兽都龟缩回山谷去了,据说这就是小公主殿下的功劳,可东山诸部太穷了,虽然没有了龙兽滋扰,大家的日子一下子好过了许多,可也没有产生筑城的意识,纵然有,也没有那个财力。
了解了东山诸部的处境之后,小青马上做出了决定:先征服那些既不属于东山、也不属于西山的诸部,现在还不是直接跟西山势力开战的时候,先清场吧!
这样的部落还是有的,他们的源起主要是五百年前的贫民阶层和奴隶阶层,三山帝国崩溃后,一切化为乌有,他们也逃散了。
之后,有许多同样出身的人聚集到一起,渐渐形成新的部落,这些人对天圣家族并没有什么好感,不过东山诸部也没有再为三山帝国征战的理由,所以他们之间一向倒也相安无事,而现在东山诸部已经有了迎奉的主人,那又有所不同了。
另外,就是海盗。
因为东山诸部贫穷,大家都在谋生活,无暇他顾,所以海盗窝子通常都设在东山沿海。他们主要抢西山诸部,抢各国往来于海山的商战,东山诸部太穷,穷也就算了,还横,打起仗来不要命。
跟这样的人打仗得不偿失,所以各海盗团伙此前大多时候与之相安无事,但现在小青要一统东山诸部,这些势力就得一一剿除了。
小青的计划是:先集中各部落力量,扫除各大海盗和不服从的部落。
海盗有钱,而且有船。铲除了他们,东山诸部就有钱建城筑屋,开垦荒地,还有船只控制近海。同时,他们要继续海盗的事业,继续打劫。不管是西山诸部的商船,还是三大帝国往来的商船,能劫就劫。
三山洲上有龙兽,这是三大帝国也为之头痛的事儿。三大帝国在五百年前瓜分了这个世界后,之所以把三山洲当成了弃子,放着这么庞大的一块领土无人占领,就是因为这里到处都是龙兽,要控制这里,付出的代价太大。
所以,纵然抢劫三大帝国商船,他们也不在乎,根本不担心三大帝国讨伐。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抢再多的商战,也比不了三大帝国集结重兵出海一次的花销,他们不会为了一群随时可以遁入深山,也可以逃上大海的海盗出兵的。
等拥有了更强大的力量,小青才会集结主力,进攻西山,讨伐不臣!
小青这样简单粗暴且见效迅速的手段,特别符合东山各部落酋长的胃口。虽然他们身为首领,相对老成持重一些,可他们能坐稳这个位子,哪一个年轻时候不是好打好杀之辈?
公主殿下英明啊!
他们此时,仍称小青为公主,这是小青的要求。
东山诸部的勇士们对此特别的拥戴,因为公主……听着比女王更带感呢。
其实早在小青穿着一身蛟鲨皮的半身甲、头发在脑后束一个干净俐落的马尾,带着青铜的、有精美古朴花纹的腕靠、护膝,裸着一双曲线优美的小腿,肩后背着一柄如太阿般超过的利剑,英姿勃勃地登上褐岩时,他们的心就陷落了。
当东山勇士们嗷嗷叫着杀出丛林,扑向曹敏海盗团伙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海盗们时,小青已经率人沿栈道一路杀将上去。
当当当当……
小青手中的长剑与之字口两名悍不畏死的海盗刚搏击了几剑,木恩的飞索已经到了,一下子套住了一个海盗的脖子,把他拉下了栈道,惨叫着摔向拍岸的海水。
“挡住他们,把他们赶下去!”
洞中的海盗显然已经得到了警示,蚂蚁般的海盗扑出来,沿着栈道主动冲下来。木恩、木华离和十几个女战士露出嗜血的笑容,毫不畏惧地扑了上去。
狭窄的栈道上,登时刀枪并举,铿锵声中,到处鏖战。
又是两个海盗在小青的脚前倒下,小青一把撕掉了带血的衣裙,赫然露出里边的蛟鲨半身软甲,肘弯、手腕、膝头处,贴合着身体、保护着要害,同时也使她更显英姿的青铜腕靠、护膝都显露出来。
她的额头,一枚宝石雕刻的水滴状的殷血额坠,就像一滴血液,俏皮地在她白皙的额头跳跃着,她率先杀进了洞窟。
木恩和木华离立即踢飞挡在自已前面的敌人,紧紧跟了上去,这叔侄俩现在都以女神战士自居,自然是女神杀到哪里,他们就跟到哪里。
“《道德经》上说,治大国,若烹小鲜,我这甫立之国,更得小心谨慎啊!人人都可用,可又人人不敢信任。也许,只有这些被去势的阉人,才绝不可能隶属于任何一方势力。我得从他们中间,找几个可以托付之人为我所用。”
杨瀚想着,宫门砰然关闭,空旷的大殿上,只有那个异常魁梧的大汉独自一人,大步走上前来,杨瀚清咳一声,挺直了腰杆儿,沉声道:“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