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白丘离开了小半个时辰后,才端着一大碗鱼汤面回到了寝殿,阚羽萱才刚喝进一口汤,他就十分关注着阚羽萱脸部表情的变化。
虽然那小妖说会一些凡人的厨艺,但他终究不是凡人,没办法以凡人的审核标准去判断这碗面是否符合凡人的口味。
所以,白丘依旧是担心小妖做的不合格,担心这碗面里会出现对阚羽萱来说恶心的味道。
“这汤挺鲜,就是淡了一点,我比较重口味。”
阚羽萱倒也是点评的认真,她喝了口汤后,又吃了口面,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道:
“这面也很有劲道~总体来说挺好吃的,呼呼~”
见阚羽萱嘴里吃着东西还说,被面烫到就嘟嘴呼气的模样,白丘忍不住笑了起来:
“既然好吃,就专心吃,你这吃相实在太难看!”
“吃饭还要讲究好看?
我又不是什么公主、女王的,也不是什么吃播主持,要吃得那么好看干嘛?”
阚羽萱咽下嘴里的面后,反驳了几句,就又大口地吸进面条,发出一阵阵响声。
“我记得有句话叫,食不言?”
白丘实在觉得阚羽萱是个奇怪的女子,明明生了一张这么漂亮的脸,却这般不在乎自己的形象。
“这话明显是假的!
你想啊,若是大家都食不言,那去别人家喝喜酒的时候,十几桌的人围坐在一起光吃菜,不聊天,那办的还是喜宴吗?分明就成了丧宴嘛!
既然和外人聚餐的时候就能够相互劝酒聊天,为什么和自家人吃饭的时候就不能聊聊小天啊?
就比如我妈……我娘和我爹,他们在分开之前的十几年,都只有在饭桌上能有时间聊几句!”
阚俊是创业者,平日里工作自然忙,但他为了陪阚羽萱是能不应酬就不应酬。
官岚是个律师,可因为她是个工作狂的缘故,生完阚羽萱后,出了月子之后就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她为了重拾她事业上的辉煌,为了在事业上压过阚俊,她的应酬从不推辞,便是几乎没什么时间留给家庭。
所以对阚羽萱来说,每天能有一餐饭是一家三口凑在一起吃的,就是十分难得的沟通机会了。
“你说的似乎也有道理。”
白丘被她说服地跟着点了点头。
“再说嘛,人生在世,还是应该活得潇洒一点,自在一点,觉得怎么做最舒服,就去怎么做!
何必每个人都要按照一个固定的框架去生活?
你说是吧?”
阚羽萱本就活得任性,自她穿越到这异世,经历过生死大难之后,就更加对那些规范束缚看得开了。
她现在是深以为:人啊,只要活着,就别委屈了自己,否则不知道哪一天就大难临头,瞬间嗝屁了!
“你小小年纪,道理倒是信口拈来。”
白丘很想知道,阚羽萱这样年轻的脑袋里,怎么会装了这么多的人生感悟。
他一个活了千年的妖怪,都还没办法完全放下自我的束缚,潇洒任性地生活。
“那是!我看动漫别的没学会,口遁术倒是学了不少。”
阚羽萱低头一边吃面,一边嘟喃着。
白丘听不大明白,但也没有再多问,只是坐在一边,继续看着她吃面。
“额……你能不能别盯着我了?
你看着我吃,我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阚羽萱一个人有东西吃,白丘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她旁边盯着她吃,实在让她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嗯,确实是不自在。
你吃吧,我进内室休息片刻。”
白丘化作白狐时,每次阚羽萱喂他吃肉,都一直盯着他,也是让他吃得很不自在,所以此刻他十分地理解阚羽萱此刻的尴尬,便是起身进了内室,上床小憩。
他今日方穿越了雪山回来,而后直接去找了重屿,本是想与他说两句正事就回来休息,却是又因被捉来妖城的阚羽萱而耽误了许久。
此刻他也无事可做,就干脆回屋养一养神。
阚羽萱确实是饿坏了,白丘一走,她就更是没形象地狂吃起来,一大碗的鱼汤面,就被她一人全部吃光了,连一滴汤都不剩。
吃饱喝足后,阚羽萱走到内室珠帘边,轻轻撩开一些珠帘,悄悄看了一眼。
白丘侧卧在床外侧,睡颜恬静,呼吸起伏也不大,看样子是睡得很安稳。
阚羽萱便是不敢打扰他,也不敢随意离开这寝殿乱跑,无所事事的她就躺到了外殿的躺椅上,摸出了藏在衣襟最里层的手机,又是打开主界面,看起了那张全家福。
“老妈,爸爸,我好想你!
我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回去,但是你们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向现实低头的!
我一定会回去!不会让你们担心太久!”
阚羽萱注意到手机只剩一格的电量,便是不敢再多看,收好了手机后,就闭上眼睛,到梦里去见阚俊和官岚了。
阚羽萱吃完面的时候就已经是傍晚了,没过多久,夜幕就降了下来。
月亮越爬越高,白丘忽然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便是立刻惊醒,向外殿跑去。
果然,他的直觉没错,重屿此刻正在他的殿中,坐在躺椅边上,俯身在阚羽萱的脖颈处嗅着气味。
“重屿,你找我?”
白丘连忙踱步过去,抓住重屿的肩膀,将他拉了起来,故作淡然道。
“白丘,这么个美味摆在这里,你只看不吃,不觉得难受么?”
重屿漫不经心地笑道。
“我会吃,只是我今日刚回来,没有那些精力,等我的精力完全恢复了,自然会吃。”
闻言,白丘先是冲着阚羽萱的脸庞轻轻一挥袖,放出了一些足以使她睡的昏沉的烟雾,然后这般大胆地搪塞起重屿来。
“怎么?
被那臭道士打残了?”
重屿轻笑道。
“若不是他有无生在手,又凭他那点道行,怎么可能伤得了我!”
白丘不屑地辩驳道。
“我看你就放弃了无生吧!
那把剑的妖气早就被那群臭道士的炼丹炉给除了个干净了!
你就算寻回来,又有什么用?”
重屿起身,劝导着地拍了拍白丘的肩头。
“无生出自我手,纵然妖气尽除,也终是我的佩剑!
本就属于我的东西我就一定会拿回来!”
白丘提起此事脸上就浮动起丝丝怒气。
“你这人,就是太喜欢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执着。
就好比这个凡人,不过就是一道佳肴,什么时候吃不是吃,非要等什么精力恢复?
再说了,你这状况,拿她当补药,不是正好能助你早点恢复?”
重屿说没几句就又把话题牵回到阚羽萱身上,他很明显就是在试探白丘到底会如何处置阚羽萱。
“你知道的,我不喜吃人,也无需依靠这种方法修炼。”
白丘冷淡道。
“是不喜,还是不舍?
你若是不打算用她来增长自己的修为,干嘛还把她要走?
你别告诉我,你只是为了排遣寂寞!”
重屿挑眉追问道。
“不行?”
白丘反问道。
“你要是只是想要个女人,就从妖族里挑一个。
凡人女子,你最好还是别碰,免得又沦陷其中,怪我害了你!”
重屿此话惹得白丘有些不悦地蹙眉:
“那些事不要再提!
我早已认清了凡人,绝不会再对凡人认真!
但我一向不喜欢别人过问我的私生活!
这个女人,该怎么处置,我自有分寸,实在不用你亲自来教!”
白丘本也没打算要把阚羽萱一辈子留在自己身边,他不过是在找托辞将她护下罢了。
“好好好!我不过问了!
只要你不会再上了凡人的当就行!
对了,你今日本来打算和我说的是什么正事?”
重屿嬉皮笑脸完,一提及正事,语气就变得认真沉稳起来。
“这次出去,我发现地方军和那群臭道士有了合作的势头。
我估计那些臭道士也发现了雪山阵法已修炼被削弱,想要联合军队的力量,伺机剿灭妖城。”
白丘亦是神情严肃道。
“如此正好!
我们也是时候该一雪前耻了!”
重屿不怕战,更是好战,他最喜欢杀戮时血腥冲天的氛围。
“嗯。只是凡人阴险,日后我们需得留心戒备。”
白丘叮嘱道。
“这些事情你就放心交给我安排,你呢,只需在迎接那场大战之前,好好恢复状态!”
重屿又拍了拍白丘的肩膀。
“嗯。”
白丘应罢,重屿便是往殿外走去:
“行了,我的点心时间到了,先回去了!”
白丘送着重屿出了宫殿后,便是将殿门合上,不希望再有妖趁他休息时,跑进来打阚羽萱的主意。
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让阚羽萱一个女子睡在外殿的躺椅上不合适,便就将她抱进了内室,让她睡内室的大床,他则守在外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