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闻言眼睛一亮,立即搭腔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家现在是堂堂伯阳侯世子夫人,刘大人家的门槛太低,人家看不上了呗。”
此言一出,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听“啪啪”两声巴掌响,等众人定睛望去,就只见刚才出声的那人已经被一劲装男子按在桌上。“你他娘的知道个屁,一看你这尖嘴猴腮的样儿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一开口就只知道放屁,人家说书先生之前明明说了嘉善县主因为父母去逝,大病了一场,把以前的事情都忘记了,人家一个小姑娘连自己爹娘都忘干净了,还能记得自己外祖是谁?”
人群里立即有人附和,“是啊,是啊,刚刚说书先生就是这么说的,我也听到了。”
“没想到嘉善县主以前这么可怜,好好的一个大小姐,却被那恶毒的大伯娘给害的差点没了命。”
“也是嘉善县主好心有好报,她一个小姑娘都落到要卖包子度日了,还好心的收留了落难的太子爷,现在这福报可不就来了嘛?”
众人一说到叶湘如今的际遇,不由又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起来。谁也没有注意方才出言说嘉善县主坏话的那个人和出手打人的那个劲装男子是何时消失的,又去了哪里。
同样的一幕,在京城的各个酒肆、茶楼几乎都发生了一遍。
彼时的公主府,奉叶守之命给平乐公主送“礼”来的方嬷嬷,在客气的寒暄之后,便命随行的两个太监将太子交代的“礼品”抬到平乐公主面前。
“这就是太子爷命奴婢要让公主亲手打开的礼物,公主看看,可还满意?”
平乐公主仪态端庄的笑着,缓步上前,伸手揭开红漆木盒的盖子。
“咯咯咯——”一只五彩的锦鸡突然从木盒里蹿了出来,直冲平乐公主的面门扑来。
“啊——”平乐公主何时见过一样的阵仗?吓的连连挥手阻挡,混乱之中,不知怎么就打飞了那个木盒。只听“啪”的一声,木盒应声落地,盒中的几个鸡蛋随之落到了地上,碎了一地。
离平乐公主最近的宫嬷嬷连忙冲上前,扶住了平乐公主。路斯宇和路斯迪也连忙冲上来,将平乐公主护在了身后。
路斯迪瞪着连眉头都没动一下的方嬷嬷和淡定退后的两个太监,知道这一切都是他们事先设计好的,不由怒道,“你们好大的狗胆,竟敢拿这些东西来愚弄我母亲?”
方嬷嬷毫不在意路斯迪的怒吼,她今儿可是奉了太子爷的命令来的,才不怕这失了势的公主之子呢。方嬷嬷端着仪态,看着惊魂未定,脸上却已经染上怒色的平乐公主微微一笑道,“平乐公主也莫要恼怒,正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太子爷今儿就是让奴婢来转告您,若是您再一意孤行的话……”方嬷嬷指了指地上碎了一地的鸡蛋,敛了笑容,面无表情的道:“到时候鸡飞蛋打的,可就不会再是您今儿要做的那些个事儿,而是您身边的人了。”
此言一出,场中的路家两兄弟,宫嬷嬷和平乐公主几乎同时变了脸色。
路斯宇和路斯迪,几乎同时回头看向脸色变得异常难看的母亲,路斯迪失声叫道:“母亲,您瞒着我们做了什么?”
路斯宇则沉默的盯着自己的母亲,眼中满是痛苦之色。
宫嬷嬷扶着平乐公主的手臂痛心疾首的叫道:“公主,您这是做了什么?才让太子殿下用这种法子警告您啊?”
平乐公主却是看都未看宫嬷嬷和路斯宇、路斯迪一眼,而是死死的盯着方嬷嬷,咬牙切齿的道:“太子殿下是不是晕了头了?本宫才是他的亲姑婆,他不念亲情,竟然为了那个贱人这样对本宫?你说本宫若是将些东西送到皇上面前,他这太子之位还能不能坐得安稳?”
整个大华朝再找不出比太子殿下更适合继承储位的皇子了,方嬷嬷微微的笑,丝毫没把平乐公主的威胁放在心上,“公主殿下想怎么做,自便就是了,奴婢的话已经带到了,您若是想让两位路少爷早点儿去与路驸马团聚,只管任性便是。”
平乐公主怒不可遏:“你——”
方嬷嬷微笑着冲平乐公主行了个标准的宫庭礼,便头也不回的带人转身离去。
平乐公主还想追上去,却被宫嬷嬷死死的拖住,“公主,您倒底想做什么啊?”
边上的路斯宇像是没了力气般,扶着一张椅子无力的坐下,声音满是疲惫的道:“母亲,您是使了计报复嘉善县主和令狐方了吧?”
“嘉善县主和令狐方?”路斯迪的脸色顿时惨白一片,呆呆的看着平乐公主道:“母亲是深怕世人觉得我与大哥太过安份守已,对父亲的死太过无动于衷了,一定要筹谋报复,将害了父亲的令狐方和伯阳侯府连根拔起,才符合前朝皇室余孽的身份吗?”
平乐公主被路斯迪问的一下愣住。
“公主,您这是在做的什么啊?您难道真的要逼死两位少爷才甘心吗?”宫嬷嬷痛哭出声。
平乐公主慌张的看看一脸悲愤的路斯迪,又看看一副心若死灰的路斯宇,“我……我没有,我没有,我只是……”难道她连想报仇都不能了吗?
平乐公主一下悲从中来,捂脸哭道:“我的依依一个人孤零零的趟在山上,那对狗男女却开开心心的活着,那个贱人还怀了孕,受尽宠爱和呵护,凭什么?他们凭什么?凭什么我的依依死了他们还活着?凭什么我的依依声誉尽毁,那个贱人却人人称道?凭什么?凭什么?”
路斯迪气极,大声咆哮道:“母亲,依依的那些个破事与别人有什么相干?”
“二哥,别说了,母亲从小就宠妹妹,你又不是不知道。”路斯宇苦笑着站起身,伸手掸了掸衣襟,垂着头轻声道:“母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左右我与二弟的命本就都是您给的,为您而死也算死的其所了。”说完,他便头也不回来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