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伯阳侯府的一系列产业,如摆在明面上的仙品居,茶楼,数间用于出租的铺子,城外三十里处的爱国村,叶氏杂货铺,以及分布于京城郊外和江南各地的庄子等等,至于暗处的田庄以及金银矿山每半年才结算一次,就暂时不提了。
虽然各处铺子或田庄都有各自的管事管理,但最终的帐本或是一些事情的决策,只能由叶湘拿主意,这些还都只是简单的,像爱国村、叶氏杂货铺,青山镇的成衣、饰品、糕饼批发这几处铺子才是最为繁琐的,她每天需要回复无数的飞鸽传书,跟不同的管事见面,有时几人碰在一块儿一商讨就是大半天,哪儿还有时间理会秦良哲和公孙旬啊。
每天忙碌的尤如陀螺般的生活,让叶湘极为满足和享受。因为对于她来说,每天做的事情不单能为她自己赚进无数白花花的银子,还能带动无数穷苦的家庭生活奔小康,算是既赚了钱,也做了好事。
日子就在叶湘的忙碌中,一天一天的过去,越往北走天气就越发的冷了起来。虽不至于下雪,但雨水却不少,有时甚至会连着下数天的雨。秦良哲和公孙旬都是军旅出身,手下兵士连枪林箭雨都不怕,更别说是区区雨水了,那些兵部派出负责押送粮草的民兵就更不用说了,他们长年负责往各地运送粮草,早就习惯了在雨天行路。
秦良哲和公孙旬原还担心叶湘带着的商队和那些灾民会拖慢脚程,所幸叶湘一开始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安排了清一色的马车装货和载人,就算马车不全是崭新的,车壁并不防雨,待下雨时,在马车外加罩一层油布一样不防碍行路。
这一走就走了整整一个半月。
十一月的边城已经下过好几场雪了。这天一早,路边的水洼里的薄冰都还没来得及融化,保林郡林水县的林水城城门外就迎来了一队披挂整齐,甲胄森森的骑兵。这队人前头的四名兵士的马上皆插着杆大旗,五方旗帜随风高高飘扬,其上的字分别是,帅,令狐,望乡,伯阳。
“那是伯阳侯世子的亲兵队,还打着帅旗,是令狐将军来了吗?”进出林水城的百姓纷纷惊讶的驻足观望,不时低声的交头接耳,望着骑兵的目光无比的热切。
伯阳侯和令狐这个姓氏在边城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特别是伯阳侯世子任望乡城守城主帅的这两年多时间里,令狐方之名简直比各村各镇随处可见,时时被人膜拜的土地婆土地公都还要深入人心。边关人人皆知:伯阳侯世子不但年轻俊逸还英武不凡,最重要的是他打败了鞑靼人,还跟凶悍的鞑靼人做生意,让他们不再抢百姓的东西。
不到半个时辰,林水城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争相跑来围观,林水城县令得到消息匆忙赶来,却是连令狐方的面都没见着,就被邓扬给打发了。
可令狐方停在林水城外,林水县令哪里敢离开,看看四周围观的人群,便遣了县衙的差役过来维持现场秩序,免得打扰到了这位尊贵的主儿。
天上的日轮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移上众人头顶,五名传令兵不断的来回奔走,传递着贵客到来的时间。停在路边的这一队骑兵却仍如早晨刚来时那般,肃容静候在路旁。马背上的骑士个个腰背直挺,披挂整齐,连队形都没有乱掉一丝,只叫路旁围观的众人惊叹连连。
“他们在等的那什么县主,是什么人啊?”
“真不知今天要来什么大人物,竟要令狐将军亲自迎接?”
正在众人说话的档口,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片黑点,慢慢的,黑点变成了无数如蚂蚁大的马车,然后随着距离的接近,迅速的变大。
令狐方目光灼灼的紧盯着前方,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中的缰绳。
车外人声喧沸,叶湘放下手里的书册,好奇的掀起车帘向外看,尚未来得及看清四周的景致,视线里就闯入一个催马疾驰而来的身影。叶湘一下扔了书册,跪坐在车窗前,扒着窗框定睛看去,视线里的那人随着距离的拉近慢慢变得清晰起来,而她嘴边的笑意也随着那人的接近,慢慢在唇边绽开。
令狐方胸腔里的心,跳的跟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一般,他的目光牢牢的落在那张探出车窗的绝美容颜上,风在耳边呼啸,整个世界都在倒退,只有她,在他的眼中慢慢变大。
“立轩!”马车里少女欣喜的呼唤,让令狐方也忍不住咧开了嘴,他正想出声回应,却见对面少女似乎被什么扯了下,身体向后跌去。
令狐方还来不及担心,下一瞬,一黑一花两颗兽头从小小的车窗里钻了出来,冲着他咧开嘴,露出一口森森的獠牙。
“嘶——”令狐方胯.下的白马突然人立而起,令他全无防备之下,一下就被甩了出去。
什么叫乐极生悲?这大概就是了吧!
在远处观望的百姓们呆了,在远处静候的兵士们也呆了,停在原地正准备拿令狐方会不会弃马坐车打赌的邓扬等人也都惊呆了。
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被白马甩飞出去的令狐大将军,在空中连翻了两个跟头,然后潇洒的落到地上……然后因为惯性,身体又在地上连滚了两三丈才停下来。
看着原本一身白袍,玉树临风的大将军,在地上滚了n圈之后,瞬间成了泥猴,所有人的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他们本以为会看到一幕英雄佳人喜相逢的戏码,谁知竟然是大将军骤变泥猴!
邓扬等人反应过来,连忙打马向令狐方冲了过去。
马车里的叶湘一听到马嘶声就暗叫不好,她忙扑到窗前,一把抱着小黑和小花脖子往回扯,一边扭头往窗外看去,却正好对上令狐方趴在地上抬头看来的眼。
骑着白马翩然奔来的王子,瞬间变成趴在地上呸泥的“叫花子”,这是一个神转折。叶湘知道自己不该笑的,可看着令狐方脸上东一块泥渍,西一块草渍的,她实在忍不住唇边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