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甚至有人为攀比能比别人多干多少农活儿,而差点儿打起来。
同样的事情,在其他七十七个营区也在发生。
只不过有些地方是抓出了真的奸细,有些地方却是由那些听到伯阳侯府不能再救济他们,就心怀不满的灾民顶了缸。
经此一事,虽然不一定能将救济营里混进来的奸细彻底清除干净,但至少达到了敲山震虎的目的,既除掉了各方势力混进来的爪牙,也让他们不敢再轻举妄动,同时也让救济营里的灾民们有了团结对外的意识。灾民们只要提高了警惕,若再有人想挑拨他们生事,就没那么容易了。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各营的执事们也不至于毫无所觉。
救济营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自然瞒不了人,更何况叶湘和伯阳侯他们本来就没想着要瞒人。
栖凤宫里,皇后闻讯之后,猛的一下从斜依的靠枕上坐了起来,她眯着眼略一沉吟便痛快的笑了出来,可笑着笑着那笑容又慢慢变冷。
“全都退下!”皇后冰冷的声音落入太监宫娥们的耳中,吓得众人心脏都差点儿蹦出胸口,只有在栖凤宫中侍候的他们才知道,“贤慧、温婉”的皇后究竟有多可怕。
一众太监宫女快速的鱼贯退出殿宇,宫门即将关起的瞬那,一声带着快意的颠狂笑声自门内透出,“老妖婆,让你陷害本宫,现在得到报应了吧?爪牙尽去的滋味如何啊?哈哈哈……”
关门的小太监被这一声吓的一抖,差点儿让面前的门发出声响,幸亏关键时刻他急中生智,把自己的手伸进门缝里硬挨了一下,才没让殿门发出声响,惊动了里面那“母仪天下”的国母。
同一时间的慈宁宫里,此时却是只闻瓷器落地的碎裂声,皇太后青着脸胸膛剧烈的起伏着,用力拍着桌案怒道:“好一个伯阳侯,好一个嘉善县主,好,当真是好的很。”
白景和楚月低头站在角落,两人眼观鼻,鼻观心一声不吭的任皇太后发泄怒火,慈宁宫总管吴宝柱则低头站在殿门边,一边竖起耳朵小心的注意着殿外的动静,一边一声不敢吭的盯着自己今天才穿上的粉底皂靴。
皇太后生性高傲,平乐公主和路依依先后在令狐老夫人和叶湘手里吃了亏,皇太后就已经将自己妹妹和叶湘给恨上了,更别说令狐老夫人还在宫宴上当众顶撞了她,让她在满朝内外命妇的面前失了颜面,只能以装晕遁逃,皇太后是怎么都不可能咽下这口恶气的。
路申鸣造反一事爆光之后,皇太后还没从这惊人的消息中回过神,连为女儿担心愤怒的时间都没有,就听闻了皇帝要以军功立皇储的决定。皇太后与皇后不对盘,这在宫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皇太后厌屋及屋,连带看大皇子夏侯文承也不顺眼,她虽没有特别中意哪位皇孙,但一想到若是让夏侯文承得了储位,让皇后那个贱人也有机会上升到与她一样的地位,皇太后是光是想一想就觉得无法忍受,自然绝计不会眼看着大皇子有机会得到储位。
大皇子带兵出征了,军营重地戒备森严,皇太后不好下手,便只好将主意打到了皇后的身上。
于是便有了支持皇后的那些属官的治理之地,灾民相继起程往京城这边逃难的事情,这一招借刀杀人之计皇太后使的出神入画,就连向来多疑的皇帝都以为此事是皇后所为,何遑论朝中的那些文武大臣们了。
任皇后如何辩解,陕西、山西的官员们如何上表自述,皇太后都想趁此机会整死皇后,让她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可谁知伯阳侯和嘉善那个乡下野丫头压根儿就不按牌理出牌,他们竟连抓拿滋事者,关起来审问一下的功夫都不肯做,直接就将她派出去的人给打死了事了?
没能让救济营乱起来,整治不了叶湘和伯阳侯府,陷害皇后的计划自己然也就泡汤了,这让绞尽脑汁好不容易才想出这么条妙计的皇太后,如何能够不怒?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有胆子杀了哀家的人,还坏了哀家的全盘谋画,令狐夜、秦夜蓉,你们当真是好的很……”
皇太后气的面容扭曲,目光如刀子般扫过缩在柱子旁的白景和楚月,怒道:“哀家会吃人吗?你们两个缩在那里是想说哀家苛待你们了吗?”
“奴婢不敢!”白景和楚月没有丝毫犹豫,想都没想就直接双膝一弯,完全不顾满地的尖锐碎瓷跪了下去。皇太后在盛怒之时是完全无理可讲的,两人身为皇太后身边的贴身大宫女,对皇太后的脾气自然是清楚的很。
“太后娘娘息怒,且听奴才一言。”吴宝柱大步走上前,在离白景和楚月不远的地方跪下,态度恭谨的伏在地上道:“娘娘莫要为了那些个不相干的人气坏了身子,那些无用的废物死便死了,奴才再为娘娘去寻些好的来就是了,可那些废物的死也不是全无用处,以奴才之见,现在咱们最重要的是要趁热打铁,让御史台借这事儿好好的参伯阳侯一本,就算是不能让他们伤筋动骨也不能让他们过得太舒心,不是?”
本着让仇人不舒心,就是让自己舒心的心理。
皇太后面色稍缓的点了点头,拖着音调道:“还是小柱子最知哀家心意。”说着又狠狠的瞪了楚月和白景一眼,怒声道:“你们两个死丫头学着点儿,别一有什么事儿就只会装鹌鹑。”
一听此话,白景和楚月皆是身子一震,吓的亡魂皆冒,两人根本不敢反驳、求饶,只学着吴宝柱的样子以头磕地恭谨的伏地上,连声道:“奴婢该死,请娘娘息怒。”
身为皇太后的贴身大宫女,在外人看来,两人就是在皇帝面前也能得一分颜面,可也只有她们自己知道,她们只不过是在人前风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