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人府上,各房夫人太太们为了管家权,明争暗斗,不死不休的事情多了去了,可在他们府上,这管家权就跟个烫手的山芋似的,谁都不想沾手。
杏红是伯阳侯府里为数不多的几个知道叶湘很有钱的人,她以前来潇湘院传话时,曾碰巧听叶湘的几个丫头闲聊时,说过那么一两句,知道叶湘的家产也有几十万两银子。这是真正的自已兜里有,不慕别家富流油。
老夫人深怕被叶湘小姐看出来她在装病,压根儿不敢跟叶湘小姐照面。与老侯爷一合计,当下就决定要搬去仙品居长住了,他们一个喜欢仙品居的戏,老一个喜欢与老友在仙品居喝酒,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就这么把个诺大的伯阳侯府跟扔垃圾似的扔给了叶湘小姐。
要是叶湘小姐知道,老夫人和老侯爷已经收拾好东西搬仙品居去了,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祖母和祖父可定了哪一日搬去仙品居?我带人过去帮忙一起收拾东西。”叶湘站起身,吩咐舒静给她拿斗篷,她准备去福寿院看看。
杏红低下头,深怕自己眼底的同情被叶湘看见,她语气平静的道:“小姐不必忙了,老侯爷回来一听说老夫人的病因,直接就让奴婢们收拾了常用的东西,带着老夫人坐车去仙品居了,管家的事儿,还是侯爷走到半路才想起来,交待奴婢回来转告的。”
叶湘张目结舌的站在那里,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何反应,她隐隐感觉到了事情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老侯爷反应会这么大,也是在紧张老夫人的身体,似乎并不没有哪里不妥……
伯阳侯府本来就没几个主子,这下好了,又走了两个,现在只剩下叶湘和叶守这两个寄住的,和令狐方这个马上就要出远门的。
因为心里还牵挂着库房查出来的烂摊子,叶湘也没心思想别的,便继续转身回屋忙碌起来。
令狐方和五皇子直到太阳下山才回来,两人都是一身的灰,回来第一件事却是问饭菜准备好了没有,显然都饿坏了。
这两个多月,大厨房基本就没为主子们准备过饭菜,秦松派人来潇湘苑问,叶湘才想起自己晚上没做饭。想想叶守和令狐方都不挑食,要是单为了个五皇子另起炉灶,她又觉得太麻烦,便让秦松来回一句,“饭没煮,菜没烧,面条要不要?”
叶湘不做饭的情况是很少见的,令狐方一听就知道有问题,问:“可是出了什么事?小湘怎么没做饭?”
秦松苦笑着把今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听得五皇子差点儿没把点心从鼻子里呛出来,满脸不可思议的盯着秦松,“就算你们收礼时,不便打开来看,可人家送礼时不都有写礼单的吗?怎么就没挑捡挑捡?”
秦松苦着脸,有些隐晦的道:“老夫人有阵子不太理事,老奴虽然前后照应着,不过难免有看不到的时候。老夫人十几年前清理了外事房一批人,之后也没想着要再招人进来,人手不足,忙不过来的时候,也就没谁再去检查礼包了,都是直接收进库了事的,谁知道竟会查出这样的事来。”
令狐方的父母死的时候,伯阳侯府门前曾血腥杖杀过一批人,老夫人公然对外宣布,那些人都是别家埋在他家的暗桩,都是害死令狐夜夫妻的帮凶。
当时御史以凶残,有伤天合为由,还弹核过令狐老夫人,皇上当时在奏章上的朱批是:如果你儿子、媳妇也为国损驱了,朕也准你这么干。
自那以后,朝庭上就再也没有人敢对伯阳侯府和令狐老夫人指责半句,而令狐老夫人凶残、霸道、脾气暴烈等等的名声也在京城传开了。
“祖父和祖母已经搬去仙品居了?”令狐方面色古怪的看着秦松,他可不是五皇子,自己的祖母和祖父是什么样的人,他怎么比任何人都了解,就算真得病了,不能操劳,不能忧心,也没必要放着诺大的侯府不住,偏要搬去仙品居那种人声吵杂的地方去住。
这件事分明有古怪。
秦松道:“老侯爷回来一听说老夫人的病情,就让人收拾了东西,带着老夫人直奔仙品居去了。”
这事儿做的不合情理,而且还走得这么急,怎么看都有点儿逃之妖妖的感觉。
令狐方想着心上人那纤瘦的小身板儿,不由有些担心,“小湘忙了一整天?”
秦松想了想,道:“是,从世子爷您出门之后,叶湘小姐就让老奴调了一群奴仆,开始整理库房了。”
令狐方点点头,道:“你让大厨房整几个菜送上来,不必再去烦小湘了。”
“可别!”五皇子急急打断他道:“要是随大流,我何必眼巴巴的跑来你府上吃这口?”他转头对秦松道:“就让你家叶湘小姐给本皇子下碗面吧,早上那样的就行,要是能再整点儿小菜更好,没有就算了。”
堂堂一皇子,跑大臣家里就为吃碗面,这话说到哪儿都挺丢份,也亏得五皇子能叫的这么响亮。
秦松看了令狐方一眼,见他点头,这才退了出去。走到院门口站了站,秦松就打消了派人去潇湘苑传话的心思,认命的提起衣袍上了油壁车,他眼下可是待罪之事,更何况侯爷和老夫人都跑了,他还得代为遮掩,他觉得还是自己去传这话稳妥些。
等秦松拉着食盒回来,五皇子吃了面意犹未尽的回去了,令狐方才招了邓扬等人吩咐这几日该抓紧办的事。
“曹公子办事妥贴,爷提的粮草数量,兵部倒没有拖延,曹尚书直接就给批了,兄弟们一直在盯着,就这几天应该就能先发出一批。”
令狐方记着自己对叶湘的承诺,虽然有些小提大做,但能让她安心,他愿意做任何事,何况是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呢。“粮草的事还要盯紧,特别要注意别让人从中动了手脚。”
陈宏连忙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