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奈儿的一款男士香水,黑色瓶的。
付钢强不懂这些,惊诧道:香奈儿还有男人用的香水?
有,明天给部长喷一喷。
付钢强摆手:我不用。白川喷香水是锦上添花,他喷香水有点不搭。
两人都累了一天,付钢强更是来回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洗完澡进次卧倒头大睡,一觉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付钢强穿着四角短裤起来上厕所,他对白川家已经很熟悉,不用睁眼都知道怎么去厕所。
部长,起来了?洗把脸来吃早餐。
付钢强皱眉,往客厅望去,白川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喝牛奶。
等我放完水。付钢强钻进厕所,出来后先回房套上白川借给他的居家服,头发像无拘无束的冲天海藻。
你怎么起这么早,几点醒的。付钢强挨着白川坐下,白川递给他一杯绿绿的水:七点醒的,就点了早餐外卖,刚送到。
这什么?付钢强闻了闻,一股草味。
青汁,早上喝对身体好。白川家里的保养品不少,付钢强不注重这些,看那些花花绿绿的包装根本分不清是什么。
付钢强皱眉喝光:这不就是青草打成末了吗?
看得白川忍不住笑出了声。
时间无声的流逝着,盛夏一过,就迎来了初秋。
付钢强和白川走得更近了些,下班两人大多时间泡在一块,去喝酒吃饭,游泳健身,更多时候是在白川家加班。
天气逐渐变冷,白川想了想,给付钢强定做了一个烟灰缸和一双纯皮拖鞋。
付钢强的脚大,穿白川的拖鞋时,大半个脚后跟都露在外面,至于烟灰缸,白川虽然不喜欢烟味,但也不是无法忍受,与其让付钢强在阳台被冻得哆哆嗦嗦的抽烟,不如让他在屋里抽。
下完订单,白川侧躺在沙发上,脸埋在抱枕里,用鼻子去嗅,仿佛还能闻到付钢强的味道。
他为付钢强做的这些,付钢强能感受到吗?
白川嗤笑自己,付钢强感受到了也不会想到,他的下属是存了什么心思待在他的身边,若是知道了,他一定会敬而远之。
不对,付钢强心软,他说不定还会像普通下属一样对待自己,可是白川能做到恢复平常心吗?
人都是贪心的,刚开始只想和他多说说话,慢慢的,希望他可以对自己笑,对自己的态度与其他人分别开来。
再然后呢
这份欲望随着两人的深交,逐渐开始失控。
就连在公司开会的时候,白川偶尔也会走神。等他发觉时,已经盯着付钢强看了很久。
付钢强给他一个眼神:怎么了?
他怎么了?
白川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没什么,单纯的走神了。
付钢强就会挑眉,那意思是说,挑衅领导?
工作中无意间的这些小细节,只有他和付钢强懂的无声交流,这份默契让他隐秘的窃喜,愉悦过后,心底的空虚与负面情绪会慢慢的涌上来。
抚摸着自己的喉结,平摊的胸膛,白川第一次厌恶,为什么,是谁规定的男人一定要喜欢女人?
从最早的人类文明之初,人类的大脑还远不如现在这样敏捷,他们就知道男人应该找女人。
如果那些是正确的话,他这样的人算什么,他这样的内心世界又算什么?
是不该存在的吗?
他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不会有结果的问题,但复杂的情感纠结却在心头挥之不去。
付钢强发现,最近白川的情绪有些低落,下班也不叫他去喝酒了,总是一个人下班就回家。
上班的时候,白川偶尔会盯着他的方向愣神,他也说不清白川是在看他还是只是盯着某个地方发呆,但若只是某个地方的话,为什么每次都是他的脸?
白川的目光中还时常会流露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
是的,压抑,就连付钢强都能感受到其中的阴郁。
白川用那个目光看向他时,付钢强就会想问问他,怎么了?这幅表情?
可话到嘴边,付钢强又问不出来了。
他不迟钝,他也能隐隐约约的感觉出来,有些东西,还是不要问出口的好。
白川有自己的私生活,他不应该管太多,即使他很在意。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几天后,白川突然请假了。
付钢强走进办公室,习惯性的看了眼白川的方向,座位上空空如也。
白川呢?付钢强状似无意的问道,白川每天来的都很早,不可能会卡着时间来。
王系长道:他发短信跟我请假了,说身体不舒服。
付钢强心想,白川从进公司就没请过病假,属于轻伤不下火线的类型,不病到一定程度肯定不会休息。
还有,白川请假为什么发短信给王东宇?
付钢强提着公文包大跨步走进办公室。
待付钢强关上办公室的门,王系长忐忑的问一旁的刘新:刚才部长是不是瞪我一眼?
刘新点头:我看到了。
王系长:看来今天部长心情不太好,告诉大家今天都消停点。
作者有话要说:
早翻早快乐,早翻早吃糖~
预备翻车!
第21章 人都是抱着秘密在奔跑
窗外的白云在空中缓慢的飘过,付钢强吐出一口烟,吸烟室里烟雾缭绕,郝经理在一旁口若悬河的讲述着他儿子暑假期间一家三口去旅游的事。
岛上日照特别充足,等睡到自然醒,窗帘外面阳光洒进来,太美了!
付钢强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
哎,老付,你听没听我说话?
嗯,在听,阳光特别充足,付钢强扫了郝经理一眼:确实,黑了。
我老婆给我涂了厚厚两层防晒也没顶用。郝经理一周晒黑两个色度。
付钢强点开手机,屏幕页面停留在他跟白川的对话框。
他上午十点发了一条信息:身体不舒服?
白川十一点半才回了一句:有点,明天就能上班。
若只是简单的感冒,白川不可能会休假。
付钢强无意识的翻动两人的聊天对话框,最后视线停留在白川一周前给他发的晚安上。
迟疑了几秒,付钢强关闭了手机屏幕。
我下午用半天年休。付钢强掐灭烟头对郝经理说道。
付钢强的年假多的用不完,上次大批量使用有薪休假还是结婚的时候。
行啊,回头补个年假申请单子就行。有急事?
付钢强点头:对,有个朋友身体不舒服。
郝经理一听,挤眉弄眼道:女人?
付钢强可是从来没有因为朋友生病请过假,这朋友关系怕是不一般。
瞎想什么,男人。
真的?
付钢强懒得跟他啰嗦,往门口走去。
手快要碰到门把手的时候,付钢强停了下来,转头道:你为什么觉得是女人?
郝经理不大的右眼挤了挤,道:男人你会这么上心?
付钢强:我很上心?
不上心你请假?把公司当家的付部长请年假,你自己去人事部翻一翻你的年假使用履历,都是什么时候用的。
付钢强的年假都是放到快要被清除的时候才会象征性的用几天。
郝经理的这句话让付钢强皱起了眉头,他换了一个想法,如果今天是王东宇或是郝经理生病了,他会不会请半天年假去看他们。
他不会。
非常怪异,形容不出来的怪异。
压下心头莫名的疑惑,付钢强拉开门,头也不回的对郝经理说:你去海岛的时候戴帽子了吗?紫外线也会引起脱发。
逐渐关闭的门缝里传来郝经理的声音:真的假的?!
付钢强一直以来都是和白川一起去他家,没有独自来过。
作为一个客人,他还是第一次在公寓入口按下对话按钮,喇叭里传来流畅的等候音乐声。
等了三十秒,喇叭里并没有传来白川的声音,而是呼叫系统自动切断了连接。
付钢强掏出手机,给白川打语音通话。
生病的白川不可能到处乱跑,他很有可能睡着了,当然,还有更坏的可能性是他晕倒了,或是处在没有办法接听电话的情况下。
就在付钢强打算联系管理员的时候,白川的语音接通了。
部长?白川的声音很清醒,就是音量有些小,听起来有点虚弱。
你怎么样了。
白川:还好。
我在你家楼下,你把楼下门打开。
对面静寂了片刻,依稀能听到白川呼吸喷在话筒上的声音。
白川?能听见吗?我在你家楼下。
白川呼吸稍急促:部长,您先回去吧,我今天身体不舒服。
你不舒服我才过来,你要是活蹦乱跳,我来干什么?
付钢强看了眼左手提的现烤松饼:给你带了上次说好吃的那家松饼,还没吃饭吧?
白川又没了回答,话筒对面静悄悄的,付钢强觉得他在对空气讲话。
你是不是头晕?能
这次白川打断了他的话:进门密码是5298。
说完,白川深呼了一口气,轻笑着道:部长,我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你说什么?付钢强没听懂:什么这一天?
联系白川的前后语境,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起:白川,你等等,我马上上去。
付钢强快速按下进门密码,保持着与白川的通话,大跨步跑向电梯。
白川,你跟我说,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从声音听,白川的情绪明显不太对劲。
电话的另一头,白川保持沉默。
付钢强:电梯来了,你把门打开等我。
上了电梯,付钢强回想白川说过的话。
这一天来的这么快通常是已知事情的结果,并且不是不太好的结果,希望它慢一点到来时才会说的话。
或许是他家里人生了重病?想到白川一个人在家里默默难受,付钢强就很不舒服。
他想,他应该早点给他打电话。
从王东宇那听到消息时就应该给白川打个语音。
王东宇也是,他不会问一问?社员请假,他连什么病都不知道?
电梯升至二十三楼,付钢强提着松饼快步走出电梯,白川家的房门开了一条缝。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拉开门。
房间里传来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臭味中夹杂着一点腥味还有酒精的味道。
白川倚在门口,白皙的面庞此刻毫无血色,与身后白色的墙壁甚至能融为一体。
屋内的窗帘都被拉上了,只留一丝缝隙,从屋外渗进来一缕光线,屋内昏暗的就像处理胶卷的暗屋。
付钢强以往来白川家时,这里都是明亮的,柔和的灯光,或是和煦的阳光,色调非常温暖。可今天不同,整个房间都被阴暗所笼罩,让处在这个房间里的人也不由得压抑。
待付钢强看到了白川的穿着,他所有的话语都被卡在了喉咙。
他快速的走进门,反手将门关上,以免白川的这幅样子被其他人看到。
你嗓子里像是被堵上了粘稠的液体,付钢强张着嘴,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白川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半袖T恤,这件衣服是付钢强来他家时穿过的,穿在白川身上又宽又大,下摆垂到了他的大腿。
刚好遮盖住他未着寸缕的下半身,露出的双腿笔直修长,体毛很淡。如果没有上面遍布的咬痕与红印,会是非常漂亮的一双腿,就和付钢强在出差酒店里看到的一样,让男人也会脸红心跳。
白川的上半身虽然穿了T恤,但还是隐约能看到衣服下面触目惊心的痕迹,更别提白川脖颈上和脸上的淤青。
大概,明后天也没办法上班。白川笑着说道,与平时一般无二。
付钢强可一点都笑不出来,他再不懂也能看出来白川的这身痕迹是什么。
看到白川的这个样子,他既震惊又愤怒。
愤怒于自己的愚蠢,他刚才还以为是白川家里出了什么事。
还愤怒于,白川怎么能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那个人呢?付钢强绕过白川望里面走,想要找出来究竟是那个渣滓能做出来这种事情。
白川跟在他身后,他的步子很慢,仔细看会发现他的姿势很怪异。
我不可能把人带回家。
白川从来不会带一次性的男人回家,找酒店也都在离家很远的地方,最好一次之后永远不要见面。
付钢强停下脚步,转身回过头来望向白川,他现在非常愤怒。
人在不理智的情况下,很容易会说出一些无法挽回的话,或是后悔的事情。
付钢强不仅仅是愤怒,心头还交织着各种复杂的情感。
他深呼吸让自己尽量平静,压低声音道:对方是男人?
从白川别扭的走路方式和身上的痕迹,付钢强已经能猜到答案,但他还是想听白川亲口说出来。
嗯,是。白川很平静,就像这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你你是自愿的?
白川笑了,美丽的容颜上绽开淡淡的笑容,轻声道:当然是自愿的,不然我现在应该在警察局做笔录。
为什么?
付钢强皱着眉头,无声的望着白川。
似是知道他想问什么,白川开口道:因为我是同性恋。
右手背在身后,白川用力攥了攥右拳,笑着重复了一遍:我是同性恋,一直都是。
隐约料到了这个答案,付钢强咬牙道:那人是你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