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皱眉望向屋顶,一副很想想起来的模样,但是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赌坊里光线暗,出来后又是晚上,去酒馆也是坐在角落里,我也没敢多看,就记得这么多。”
“那事成后,他怎么给你银子?”张统领换了个思路问。
“那人说,我做没做成,他都知道,做成了,他会来找我的。”
张统领不敢置信地扬了扬眉梢:“你就信了?”
老李眼珠乱转,就是不吭声。
张统领一拍圈椅扶手,大喝:“他还说了什么?”
“他真的什么都知道。”老李哭丧着脸,“他连我三年前去青楼点了哪个姐儿都知道,我不敢不信啊!”
青楼?
在暗处的温知故心思一动。
方才老李说那人身上有股脂粉香,会不会就是在青楼染上的?
张统领见再也问不出什么,挥了挥手,让人把他带下去。
等人走远,温知故走出来,问道:“张统领,您怎么看?”
张统领沉吟半响:“明早我去向皇上禀报,看皇上的意思再说吧。”
温知故点点头:“结果如何请告知下官一声。”
“这个自然。”张统领满口答应。
这件事本就因温知故所接的任务而起,她这个苦主自然可以了解事情经过。
夜已深,温知故拱拱手:“下官告辞。”
“此事恐是冲你来的,”张统领道,“我让人送你回工部。”
“多谢。”
温知故没有矫情地推辞,她也隐约感觉,这件事对方恐怕是冲她来的。
走了两步,温知故突然想起小王:“另外一位恐怕就是个被殃及的池鱼,张统领打算怎么处置他?”
“问清楚情况后,放他回去。”
温知故再次拱手:“我看那年轻人被吓坏了,还望张统领不用太吓唬他。”
张统领今晚才得了温知故的人情,自然又是满口答应。
温知故这才离开禁卫所。
马洪亮并没有跟着进去,他在外头等着温知故,得知事情经过,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若是明早发现老李死在工舍,他这个负责人脱不了干系啊,幸亏温员外郎未卜先知,不然……
“真是多亏了你啊,温员外郎。”
温知故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也许这祸事就是她带来的。
哦,不,应该不是冲她来的。
应当是冲.枪来的,有人不想镇北军用上这批枪!
想到这,温知故语气郑重道:“马员外郎,这个项目事关重大,关系到边疆是否会起战事,看来有人也预料到它们可能会扭转局势,未来可能还会继续阻碍项目的进行,你自个小心些。”
马洪亮瑟瑟发抖。
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官吏,家里下人都只得三个,要怎么小心?
让年近六十的车夫每日保护他?
他保护车夫还差不多!
温知故像是看出他的恐惧和为难,提议道:“你若是家里无事,可以直接在工舍里住下,等此事做完再回家,你家那边我派人照应着。”
“如此就麻烦温员外郎了。”马洪亮思索片刻后就答应了。
危险他一人担着就行,可不能连累家人。
温知故摆摆手,重重叹口气:“不用客气,大家都是为了和庆国 。”
马洪亮脸上顿时浮现慷慨激昂的神情,敬佩道:“温员外郎如此心系国家,难怪皇上会如此器重您!”
温知故摸摸鼻子。
呃,说说客套话而已,不要这么当真!
……
第二日一大早,温知故便把参与制作枪.支.弹.药的工匠召集起来,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其中能说的部分告诉他们。
“罗刹国此时聚集了不少兵马在边境,正对我和庆国虎视眈眈,这一批枪.支早一日制成,便可早一日对他们产生强而有力的震慑,因此我们把工期定得很赶。这一次爆.炸或许就是罗刹国在暗中捣鬼,如果我们因此延误了工期,那就真的着了他们的道,难道我们要眼睁睁地看着罗刹国的兵马践踏我和庆国同胞吗?”
昨日还叫嚷着这个活太危险不敢再干的工匠,登时被激起满腔的爱国之心,纷纷叫道:“当然不行,我们这就开工。”
望着摩拳擦掌恨不得马上冲去干活的工匠们,马洪亮暗暗咂舌。
温员外郎这番话,比银子都好使!
温知故小手一挥:“今日起,我个人掏腰包,额外为大伙增加一顿饭,保证不会让大家饿着肚子干活!”
工匠们互相望望,脸上皆露出喜色。
马洪亮惊讶地瞪大眼睛。
啊?没想到最后还是用银子来说话!
不过,又比单单用银子来说话效果好得多。
马洪亮不由得再次心生佩服。
外面都传温员外郎只知吃喝玩乐,看来传闻不尽可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