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试试怎么知道呢?”那位却还在坚持,“回去我就让父亲去打听打听是那位师傅做的。”
今日能来参加婚宴的,父辈或祖辈都是有头有脸的,想打听这么一件小事自然不难。
温知故禁不住莞尔。
她好想看看那位小姐得知那位师傅是谁时的表情。
青梅不知自家小姐为何自始至终唇边都带着笑意,只觉小姐自打当上女官后,脾气真是越来越好,连听旁人说她坏话都能笑得出来。
“那位,也是在银作局吧,你可以找她问问。”
“那个草包?”那人冷哼,“我才不找呢!”
温知故将嘴边的笑容收了收,调整一下表情,转过假山,来到众贵女面前。
众女静了静,不情不愿地福身行礼。
她们也不想对一个草包行礼,奈何她是官,她们是民,规矩如此,在今日这种场合,众目睽睽之下,不可无礼。
温知故颔首,露出客套亲切的笑容与她们打招呼,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
贵女们怔了怔,又转回头继续方才的交谈。
温知故从一旁的婢女手中取了杯果酒,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众贵女身上的首饰。
呵,几乎每一个都戴着扶春阁的首饰!
见此情形,温知故笑得愈发灿烂。
若是她们知道扶春阁是她的,爱不释手的首饰是她设计灿烂的,会是什么反应呢?
单是想象一下,温知故心里就觉得好爽!
“温……温姐姐,您这些都是扶春阁新出来的吧?”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从侧边响起。
温知故略微回想片刻,哦,这正是方才与秦二小姐互相吹捧的那位。
温知故微微一笑:“皆是。”
笑容矜持,语气炫耀,相当符合她一贯的人傻钱多草包人设。
这位户部尚书的孙女李欢颜李小姐,脸上当即露出艳羡的神情。
她家爷爷虽然俸禄多家业也不算小,但是儿女多,一人分一点,轮到她这个孙女手上,只能说比一般权贵好些,因此特别羡慕温知故能够这般一掷千金。
她摸了摸手上的雕花掐丝八宝镯,笑道:“这可得花不少银子吧?”
她手上这只镯子就花了八百两,花光了她这几年攒下的私房钱。
温知故笑笑:“不多不多,不足万两!”
李欢颜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僵硬起来。
同样是贵女,人与人差别怎的这般大?
温知故状若没瞧见她落寞的神情,上前亲热拉着她的手:“李妹妹这手镯也是扶春阁新出的吧,如此艳丽的手镯,也只有妹妹这般美人才能戴得出彩。”
多夸夸,以后她才会多多光顾扶春阁嘛。
李欢颜听到夸奖,顿时眉开眼笑。
“温姐姐过奖了,这套红宝石头面也衬得姐姐灵动如仙子。”
二人互相吹捧一番,关系瞬间变得亲昵。
不远处的秦怡欣望着她们,美目中闪过一丝冷意和嘲讽。
这两人,一个方才还对自己百般奉承,一个是自己一向瞧不起的草包,如今居然凑到一起互相吹捧。
哼!草鸡穿得再美,也变不成凤凰!
想到这,秦怡欣提起裙摆,嘴角微扬,款款走过去。
“温管理今日怎地得空来与我等应酬?”
温知故微笑道:“今日晴平郡主大婚,谁敢不来庆贺?听说太子也会来呢。”
太子的行程可不是随便就能打听出来的,贵女们听她言之凿凿,又想起去年冬天的传闻,暗道,难道是真的?
不应当啊,若是真的,皇上怎会让未来的儿媳妇抛头露面、整日在男人堆里混?
况且,贵女们又想起后来的传闻,这温知故还不能生养呢,皇家怎会要一个没有子嗣的太子妃?
不,此前她们也多次参加宫宴,都未见太子与温知故有任何往来,也许只是温太傅说漏嘴而已。
这么一想,贵女们望温知故的眼神多了几分讨好和小心翼翼,若是能经常知晓太子的行程,再安排几次偶遇,说不定能入太子的眼,届时……
秦怡欣也如是想,思及上元节时,温知故也是随口就道出了二皇子的行程,脸色变了变,干笑道:“温管理公务繁忙,若是不来,想来大家都能理解。”
温知故弯弯唇角:“我再忙,也没有太子忙,他都能拨冗前来,我怎能不来呢。”
她再次提到太子来的事情,贵女们立即相信太子一会肯定会来参加婚宴,不少人开始悄悄整理衣衫鬓发,会弹琴的开始弹琴,会吟诗的开始吟诗,会作画的,也提起了笔。
擅长交际的,却是上前与温知故攀谈起来,想从她嘴里多得些消息,也想结交一下她。
温知故笑吟吟地回应着,心里也暗暗发笑。
她知道太子会来,是因为她与母亲进门前,瞧见太子的仪仗队已经到了敬王府外。
这些贵女们来得早,自然不知道此事。
也有心高气傲者,不屑撇撇嘴,太子来不来,悄悄派人去另一边的男宾处打听打听便知,用得着这般奉承那个草包么。
丞相之女魏盈盈就是其中之一,望着被众星拱月般围在中央的温知故嗤笑:“哼,小人得志。”
接风宴前,魏盈盈是京城有名的才女,接风宴后,城中时不时就传点温知故的绯闻,竟把她的风头都盖过了。
她可是堂堂丞相之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怎能被那个只会吃喝玩乐的草包比下去呢?
以她为首的一小撮贵女也纷纷附和她。
“她不过是一时得意,等朝廷发现她什么都不会,还不是会被笑掉大牙?”
“听说,长阳公主经常去找她麻烦呢,说不定我们很快就能看到她的笑话了。”
不多时,魏盈盈派去男宾那边打听的丫鬟回来了,悄声道:“小姐,太子确实来了。”
其他贵女方才都看着魏盈盈吩咐丫鬟过去打听的,此时都望着魏盈盈,等她告知那边的情况。
魏盈盈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羞恼。
她说的竟是真的。
魏盈盈咽了咽唾沫,开口道:“太子确实在那边。”
她话音方落,突然听得外头一道尖细的声音喊道:“温知故温管理在何处?速来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