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倦松了一口气,王爷不在,兰亭在也好,不过——“兰亭,我和你说一件事情,你不要告诉王爷。”
兰亭一怔,扭头看薛放离,薛放离神色淡漠地瞥她一眼,把兰亭的话堵在了口中。
她本要说,王爷就在的。
“我遇见了阿难大师。”
在镜花塔上,江倦就是觉得阿难大师这个名字熟悉,才会去看的,后来他突然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名字耳熟了。
兰亭向他提起过这个人,还说这位大师为他算过命。
——“他说公子十八这年身逢劫难。若是熬过来了,福缘双至,只是性情会有所改变,若是撑不过来……还好,公子没事。”
兰亭惊诧道:“阿难大师?公子,你遇见他了?”
江倦点头,“他……好像还救了我一命。”
江倦把他登上塔后的事情告诉兰亭,包括阿难把他叫回塔内、三个劫难与他神魂不稳,兰亭捂住嘴,好半天没能吐出一个字,只能反复道:“幸好、幸好。”
江倦还挺后怕的,“差一点我就没命了。”
兰亭也惊吓不已,只是她一抬起头,手脚都要软了,发出一声惊呼。
男人站在门口,气息冰冷至极,他双目赤红,形同恶鬼。
江倦问她:“兰亭,怎么了?”
兰亭哆哆嗦嗦地说:“没、没怎么,只是想到公子你险些被人推下塔,奴婢……”
她都被吓成这样,更别说王爷了,江倦说:“兰亭,你不要告诉王爷,他听了肯定更不好受。”
“……好。”
就在兰亭应下声的同时,薛放离抬脚就走,神色凶狠不已。
阿难大师?
什么大师,不过是在装神弄鬼。
本没有什么事情处理,可现在,薛放离却又突然有事情可处理了。
让人找这个阿难。
以及——折磨伤到江倦的人。
少年险些被推下塔。
他险些……就丧了命。
薛放离阖了阖眼,眼底涌动着血色。
说好的早点回来陪他,王爷再回来,江倦却觉得都过了好久,久到他又睡了长长的一觉。
被揽入熟悉的怀抱,江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片黑暗,他又重新闭上了,有气无力地抱怨:“王爷,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还一回来就弄醒了他。
薛放离抚着他的后背,微微一笑,“事情有点棘手。”
江倦“哦”了一声,王爷才沐过浴,身上是好闻的味道,只不过好像还夹杂了别的味道。
江倦顿时警觉起来,睡意也没有了,在他怀里动来动去,闻了半天,确定不是别人的味道以后,江倦又疑惑不已。
“王爷,是我闻错了吗?你身上怎么有一股……铁锈味?”
薛放离神色不变道:“有吗?”
他这样问,江倦也不确定了,只好问道:“你去哪儿了啊?”
薛放离淡淡地说:“书房。”
书房。
书房应该是墨臭啊。
江倦百思不得其解,他还要再问,下颌却被人抬起,“问题这么多,是睡够了?”
话音落下,江倦的嘴唇被什么轻轻舔过,湿软一片,是无声的威胁。
江倦睫毛动了动,要是往常,他肯定立刻就老实下来了,可是这一刻他突然很想挨亲,江倦就也舔了一下嘴唇,吞吞吐吐地说:“王爷,我有点睡够了。”
薛放离若有所思地望着他,江倦等了好一会儿,不大高兴了,“王爷,抱人你不行,怎么亲人你也不行啊,我暗示得还不够明显吗?”
“……”
薛放离似笑非笑地问他:“你这张嘴,怎么惯会气人?”
江倦摸到他的脸,“会气人,但是也甜,你真的不要亲吗?”
薛放离慢条斯理道:“本王不行,怎么亲?”
江倦郁闷地说:“……让你亲的时候你不亲,不让你亲的时候你偏要亲,王爷,你真是不合时宜。”
王爷就是不行,江倦有了结论,王爷不动他自己动,江倦的手大致摸索了一下,然后主动亲过来。
亲歪了。
手指摸来摸去,柔软的唇也蹭来蹭去,江倦这小动物似的亲法只让人欲壑难填,薛放离轻啧一声,扣紧江倦的下颌,终于吻了回来。
不同于江倦的青涩,他的亲吻,极具侵略性,甚至不单只是一个吻,而是在把江倦生吞活剥,滚烫又炙热。
薛放离好似习惯了为江倦按揉心口,在亲吻他的同时,手也在动作。
江倦几乎被亲得软成一滩水,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忘了他此刻心疾并没有复发,不需要被揉心口,也忘了——就算是揉心口,手指不需要探入衣襟。
不知道过了多久,哗啦一声,外面起了风,半掩着的窗户“哐当”一声,把江倦吓醒了。
他下意识伸手推薛放离,可也就在这个时候,江倦才发现自己的衣衫已经被褪下,皱巴巴地堆在手肘处,这个吻已经不再仅限于他的双唇,甚至一度有往下的趋势。
江倦:“……”
江倦:“…………”
他恼羞成怒,一下咬住薛放离的肩。
丝丝缕缕的血腥气在舌尖蔓延,江倦蹙起了眉尖,本想抱怨,可电光石火之间,江倦想起来了什么,身体一僵。
不是铁锈味。
王爷身上的味道,不是铁锈味。
是被冲淡了血腥味。
第83章 想做咸鱼第83天
“怎么了?”
低哑的嗓音在耳旁响起,江倦回过神来,轻声地问:“王爷,你受伤了吗?”
薛放离:“你咬的这一下?”
江倦:“不是。”
“你身上的味道,好像也是血味。”
薛放离眼皮一掀,气定神闲地问江倦:“本王不是养了只猫吗,怎么成了只小狗。”
江倦茫然,“什么小狗?”
薛放离微微发力,下一刻,江倦被他放在怀中,趴伏在他身上,修长又苍白的手指缓缓摩挲着少年光裸的后背,薛放离嗓音靡靡,“一回来就闻个不停。”
“怎么?怕本王抱了别人?”
江倦:“……才不是。”
是王爷非要抱他,江倦才闻到了奇怪的味道,他对王爷的气息很熟悉,突然多出了一股陌生的味道,江倦当然要警觉。
“你才是狗呢。”
江倦小声骂他,薛放离只是笑了笑,手环住江倦的肩头,又朝他心口处探去,江倦一下按住这只不老实的手,“你做什么啊。”
薛放离:“不是总喊心口疼,要揉。”
江倦:“现在又不疼,不要你揉。”
他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不再给王爷占便宜的机会,可是江倦却又顾此失彼,他想起来不用王爷给他揉心口,却忘了再往下追究那股血腥味从何而来。
“你不要动。”
抓住放在心口处的手,江倦有一下没一下地玩薛放离的手指,他慢吞吞地说:“我要把便宜占回来。”
怎么占回来,江倦想了一下,抬起了脸,向他索吻,“王爷,你再亲亲我。”
还真是把便宜占了回来,薛放离低头吻他,江倦却连忙用手心挡住他,“我还没说完。”
“你不能乱摸,也不许脱我衣服。”
薛放离“嗯”了一声,漫不经心地扣住他的下颌,至于有没有乱摸,有没有脱衣服,亲到最后,江倦一概不知,但他被揽入怀中的时候,几乎是光着身子。
翌日。
丧失了视力,感觉好似格外敏锐。
先是手被放下来,然后离开了熟悉的怀抱,没一会儿,江倦就醒了过来。
“……王爷?”
“宫里来了人,殿下去见他了。”
高总管立在旁边,恭敬地答完,兰亭也走了过来,她掀开帐子,“公子,你醒了?”
江倦慢吞吞地点头,兰亭问他:“要用膳吗?”
江倦其实还想睡的,只是王爷不在,没人揽着他,江倦就有点害怕,他想了一下,决定等王爷回来再接着睡,就说:“好。”
兰亭立刻去张罗早膳,高管事站在旁边,薛放离交待过让他把人看好,见江倦慢慢地坐起来,高管事不由得感慨道:“王——太子妃,幸好您没什么大碍,这几日,府上人人心惊胆战的。”
他冷不丁地出声,江倦吓了一跳,“高管事,是你吗?”
高管事:“是奴才。”
江倦“哦”了一声,这才问他:“为什么会心惊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