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这一次醒过来,阎劲对她的态度十分和蔼亲昵,?她还以为、还以为他对她……
云冬菱眼眶红了。
真的有一天从他嘴里听见他说喜欢她,她却难过得要命。
她抿着嘴不说话,?怎么看都不是开心的模样,倒像是很难过。
阎劲嘴角的笑意却慢慢收敛了,?他垂了眸,从她红了的眼和紧抿的唇上掠过,?“小菱?”
云冬菱低头擦了下眼睛,?故作轻松道:“难怪阎劲哥问我怎么没想起来,?我现在想起来了,?你和……之前的我,你们……”
她不知道应该要怎么组织语言,?颠三倒四了一会儿,?最后低声道:“对不起,我不是她。”
阎劲有些懵。
他就没想过云冬菱是这个反应,什么你和她的,?他好气又好笑地说:“你不就是她吗?”
“不是!”
她至今没有完全想起之前发生过的事,?想起来也觉得不可思议,总之,与其说那是她,?不如说是另一个自己,不然为什么那么多年,阎劲不说喜欢自己,偏偏她失忆了,才喜欢上她。
她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我不是。”说着她又觉得委屈了,原来阎劲喜欢黏着他的女孩子,什么都不懂依赖着他,她才不是这种女生。
阎劲看着她,从她的表情和神态,倒不像是不喜欢他,她介意的似乎是他当时表白的是失忆的她,可在他眼里,都是同一个人啊。
云冬菱后退一步离开他的碰触,越过他匆匆就走,她觉得她得去冷静一下,可是下一秒,胳膊被人扣住,身体被转了个方向,一下子将她抵在墙上。
男人唇角勾了勾,“说清楚再走。”
“还有什么好说的,”云冬菱飞快看了他一眼,“你喜欢的不是我。”
她实在是很想哭,可是又不想当着他的面哭,嘴角瘪了又瘪,些许眼泪控制不往从眼角滑去。
阎劲一下子心软了。
有些本来不准备说的话,也悄悄松了口。
他叹了一声,微微弯腰,附在她耳边坦承:“我不是喜欢上失忆时候的你,几年前,我就喜欢你了。”
什么?!
云冬菱脑子里好大一声轰响。
抬头想看阎劲,却被他按着脑袋,她只能微微侧头,看着他有些发红的耳尖。
“如果不是这样,我怎么会照顾你,把你带在身边。”
云冬菱的心脏像擂鼓一样,咚咚咚震耳地响,“可是、可是,怎么可能?”
阎劲轻叹一声,“怎么不可能?”
他本来就不是心善的人,再有交情,他也不会这样去照顾对方,只有她是不一样的。
云冬菱伸手揪住她的领口,“可是,我从来不知道啊,你以前就没表现出一点喜欢我的样子。”
阎劲微微抬眸,黑亮的眼睛对上女孩子一双杏眼,弯了弯,“我要是表现出来,你哥第一个打死我。”
他抚着她的长发,声音克制又低沉,“你当时还没成年,我总不能当个牲口。”
云冬菱一愣,反应过来了,想说什么又抿住唇,小脸憋得通红。
她茶褐色的眼眸看着他,还是满含不可思议,怎么可能?阎劲怎么可能喜欢自己呢?
“不相信?”
云冬菱脸上带着梦幻般的神情,眼神迷茫。
“那你就自己听听。”阎劲执起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
和他脸上的冷静淡然不同,掌下的皮肤正在快速鼓动,底下那颗鲜活心脏,跳动的频道并不比她的低。
他微抿的唇,通红的耳根,还有时而一颤的眼睫,在在告诉她,其实他也会紧张。
她的声音有些抖,“你紧张什么?”
他像是无奈地轻笑了声,“紧张你误会我,紧张你不喜欢我,紧张你不答应我。”
阎劲垂了垂眸,撑在墙上的手捻了捻,扶上她的后脑勺,“小菱,我也是人,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这个反应……”
他的大拇指在她脑后摩挲了下,“是很正常的。”
云冬菱被他手指缓缓一掠,整个身子不由一颤。
她抬头就想把他的手拉开,“……好好说话。”
阎劲不动,“我一直在好好说,所以你相信我了吗?”
云冬菱看了看他,男人一双好看的眼睛看着她,瞳孔里是她害羞的倒影,她一个人。
她相信,可是又觉得难以置信。
如果说阎劲之前有表现出一丁点喜欢她的样子,她早就冲上去了,正因为在他离开前,他一直十分克制自持,她才不敢让他瞧出端倪。
这次醒过来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有半个月了,虽然和他日对夜对,也开始习惯他对她突然的亲近和亲昵,可是事实上来说,他们之间有两年没见面了呀。
这才是他表白她觉得不可思议的点,才会认为他是被之前的她打动。
不管怎么说,她还是觉得头晕晕的,没半点真实感,像是在做梦。
“阎劲哥,我我……”
“是不是觉得很突然?”
阎劲打断她的话,云冬菱默了默,点头。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
夜间清冷,下过雪的街道,温度很低,云冬菱却觉得身体里一阵燥热,像是有一把无名火在燃烧。
阎劲轻轻捻着她细白的耳垂,“因为原本没打算现在跟你说这些。”
云冬菱抬头看他。
不远处似乎有人来了,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阎劲手将她一揽,运起异能,很快离开街道。
夜风吹得很猛,云冬菱闭了眼,任由阎劲带着她跑动、跳跃、停下,他将她放在腿上安置。
云冬菱轻轻一颤,睁开眼睫就想动,阎劲按住她,“知道我两年前我为什么要离开吗?”
云冬菱感觉到双腿的悬空,周围黑漆漆的,从周围密集的树枝来判断,两人坐在一棵树上,她轻轻揪住他的外套,“为什么?”
因为你。
阎劲自小就是接受极端军事教育长大的,他的许多情绪,都在成长过程中磨掉了。
可是遇见云秋柏,遇见云冬菱,都让他有种他是普通人的错觉。
他喜欢这种感觉,特别是云冬菱,从小到头,他就没见过像她一样的姑娘。
天真烂漫可爱,因为他是她哥哥的朋友,就一条筋地对他好,在她这里,他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家。
不是一间房子,不是多少人,只是因为喜欢的人在这里。
她让他有了归属感。
他在心中悄悄珍藏这个小姑娘。
生过靠近的心思,最后还是掐掉,因为他还是一个身不由已的人。
他的过去和现在都是不自由的,他能期盼的,只有未来。
所以,在小姑娘渐渐长大之时,他决定在他还能抽离时离开,告诉她等她长大了来北区找他,他想,等她大学毕业,离那时候五六年的时间,够他拼出个前程和自由了吧。
只有把那些威胁都除掉,他才能安心拥抱他的小姑娘。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世界大变,云秋柏出事,云冬菱也无依,他怎么可能再抱着从前的想法把她推开?
他也想过等她恢复记忆了再说,可是,喜欢的女孩子天天在自己面前晃,纵使天真懵懂,依然全身心依赖自己,这种感情,像罂粟的滋味让人上瘾。
他从被动,到主动去握住这份温柔。
他是冲动了,可他不后悔。
如今,看见云秋柏和蒋怜怜两人这样,他更是明白了有些事情,就应该把握当下。
阎劲牵着她的手,他握得不紧,却是她挣不开的力道。
“因为我再不走,我怕我做错事。”
十七岁的她,出落得像迎着晨光开放的小百合,纯真、羞涩、香软。
让人想摘枝。
云冬菱听懂了,脸红了又红,她别开脸,一眼便看见树梢上挂着的那轮明月,又大又圆。
阎劲把她的脸转回来,“我说了那么多,还没听你表个态,你是喜欢我还是不喜欢?”
云冬菱一下子垂了眸,踌躇半晌,用蚊子似的细声说:“喜欢。”
阎劲笑了笑,凑近了一些,“我没听见。”
云冬菱抬头,见男人眼底盛满笑意,整颗心像是泡在糖水里似的,甜得不可思议。
她觉得眼眶有些热,伸手抓住阎劲的衣服,声音像是要哭了,“我喜欢你,阎劲哥,可是我一直觉得你把我当妹妹,我呜呜呜……”
阎劲手指按在她眼角,“你想多了,我要是有妹妹,也不会对她好的,我不是你哥那种人。”
云冬菱:“呜呜呜呜……”
“怎么哭起来了?”阎劲捧着她的脸,轻轻在她眼角亲了一下,感觉到小姑娘身子轻颤,他又亲了一下,“我们好好的,好不?”
云冬菱点头,顿了顿,又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哥。
让他很害怕。
原来不是爱就能在一起,现实有时是一道天然阻碍两人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