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救了。
虽然过程出乎意料,但安黛拉很快意识到自己真真切切地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病房内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气味,她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有多久没躺在过柔软的床上了。
床头柜上的水和食物触手可及,她能感受到自己身上的伤也开始快速愈合着。
病房门口传来了顾云和护士长认真严肃的对话,对话内容却令人摸不着头脑,比如说,一旦在医院里遇到了莫西干头,就立刻给他打电话。
向护士长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之后,顾云来到了安黛拉面前,说道,“我接下来还有别的事要做,你先好好休息,等我忙完了手头上的事再来看你。”
安黛拉没有回答。
她依旧无法完全打消心中的怀疑,毕竟在尔虞我诈的世界里生活了这么久,她很难想象有人会单纯地只是见义勇为背着她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伤者来了医院,更何况,这位还是亲手干掉了德古拉大人的仇人。
这,会不会是另一种让她放下戒心,伺机套问出魔典下落的手段?
然而正当安黛拉心中进行着激烈斗争,暗中揣摩着顾云可能提出的问题时,顾云却已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她又静静地等了几分钟,对方却并没有半路折回来。
空荡荡的病房终于让她意识到,顾云似乎真的只是把她当成普通的伤患送来了医院。
这个顾云……
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安黛拉陷入久久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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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时三十分,距离放学只剩一个小时。
感受身边有人入座,王碌头也不抬地递过去了三串烤鸡皮,“你回来的正好,刚买的。”
每到放学,小摊贩们便会推着各自的摊位跑来学校门口赚学生的钱。
烧烤、手抓饼、章鱼丸子一应俱全,由于价格便宜,又正赶上了学生们最容易犯饿的时间点,这些摊位每天的生意都很不错。
这一点王碌是有发言权的,毕竟在开展占卜和代开家长会等业务之前,他也在学校门口烙过手抓饼,这里不仅有所学校,还背靠居民区,不少居民也会来凑个热闹,生意最好的时候,一个下午就能售罄。
遗憾的是在这条街道加派了城管之后,他就不得不转行了。
王碌一直觉得这里的城管很有问题。
大家都是摆摊的,城管一来各奔东西,然而跑着跑着,就他身后跟了十几号城管,城管们像是杀红了眼一样,非说他是带头的。
更有问题的是,他不摆摊了之后,城管们就不怎么来了。
就感觉被版本针对了。
“所以说,还是吃东西舒服。”
王碌感慨了一句,这烤鸡皮还是过去的味儿,多少年来了都没变过,摆摊的也都是些老面孔,他去卖的时候,对方偶尔还客气地不收他的钱。
“有收获没?”
顾云边吃边说,咬了一串鸡皮之后,嘴巴也沾上了不少油渍。
这王碌每次找他出来大多都是喝酒吃烧烤,以至于他们现在坐在一块儿的时候不吃点东西,顾云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
王碌也对自己脸上沾着的辣酱丝毫不觉,用专业点的术语来讲,这就是他们的企业文化。
他们的除灵事务所目前只有两个人,还有个安铃时不时来帮点忙,一直都是些小本买卖。
“没,下午风平浪静,没什么可疑人物,你那边呢?”
“人送过去了,就是回来的路上碰巧遇到了一个伤患,把她送去了医院才过来。”
“伤患?什么来头?”
“没细问,一个小姑娘,估计是被莫西干头抓去了。”
“可恶的莫西干头。”
王碌顺着顾云的话骂了一句,实际山他本人和莫西干头并无恩怨,基本没怎么打过交道,这年头老派的莫西干头已经越来越少见,其中还混了不少中二少年,骨干成员平日里根本见不着。
“不过话说回来,老顾,总在这盯梢也不是办法啊。”
王碌在硬板凳上坐了一个下午之后终于有所感悟。
此举和守株待兔没啥区别,上午那是人品爆发真被他们逮住了一个兔子,可是这好事也不可能一直发生,“你想啊,之前那两个魔术师一个死在逛完夜店回家的路上,一个死在了超市门口,我们也没法24小时跟着那个外国小姑娘啊。”
通过今天的遭遇,王碌也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顾云这身保安队长般凛然的气质倒还好说,他要是24小时尾随着米丝蒂,百分之百会被人当成变态萝莉控来看待。
就连刚才去买烧烤的时候,烧烤摊的老熟人都再向确认昨天的爆炸事件是不是他指使的。
这日子没法过了。
“你有什么想法?”
“我觉得我们应该主动出击。”
王碌说出了自己盘算了一个下午的计划,“他们都是些外国人,放在人群里还是很好辨认的,你平时不是认识很多道上的人么?他们搞不好会知道些内幕。”
“认识是认识,可是他们也未必愿意告诉我。”
顾云过去的确和莫西干头等许多混混组织打过交道,但是打交道的过程都不怎么和平,他觉得混混们应该不会把打断了自己的腿的人当成朋友来看待。
“不试试怎么知道?”
王碌循循善诱,“我相信以你的口才,只要想想办法,一定能办得到。”
“行,那我试试。”
顾云将几串烧烤一扫而空,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莫西干头。
莫西干头是他在这十多年来最大的对手,双方对彼此已经颇为了解,这些人虽然平时不干好事,声名狼藉,但是却横跨各行各业,所有的恶行中几乎都能看见他们的身影。
地头蛇都不足以形容莫西干头的强大,他们的势力绝不仅限于x市,他在f市、n市、a市都曾在大街上见到过莫西干头组织的成员,就连玛丽安所在的w城都有莫西干头的外国分部。
作为一个跨国组织,他们或许会对这些外来者有所了解。
而且,这正好也一举两得。
如果莫西干头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他也正好借此机会,和对方仔细把这些年的恩怨算个清楚。
“我就知道能信得过你。”
王碌一喜,从袖口里拿出了一张字条。
纸条上字迹潦草,写着一个地址。
“这是我委托一个‘哥们’给我弄来的,只要去了这个地方,就能找到莫西干头的干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