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是当初汉武帝年间的“直指绣衣”吗?蔡邕心中咯噔一声,他熟读历史虽不知晓后世有锦衣卫这种存在,但却知晓早在汉武帝年间就有类似的机构存在。他知道这种特务机构的可怕,稍不留意就是腥风血雨。
当初汉武帝征伐天下,有大兴土木令民间生出不少事端。于是汉武帝组建了一支特务机构,这些人身穿绣衣,手持节杖和虎符,四处巡视督查。如果发现不法事端则可待天子行事。这支特务机构,汉武帝将他们命名为“绣衣使者”、“绣衣御史”、“绣衣直指”等等。这些人权利极大,上至郡守下至寻常黎民若有罪责皆可当场斩杀。
当初农民起义频发,绣衣使者所到之处动辄大肆杀戮。有时起义人数不过几千人,这些人则斩杀上万人以此向汉武帝邀功。另外对于镇压起义不利的官吏,也会直接斩杀,称之为“沉命法”。
汉武帝晚年时最为宠信的大臣江充便是“直指绣衣”出身。这江充为了一己私怨竟生生逼死了武帝太子和卫子夫!不过因为酿成这种惨祸,江充也被汉武帝斩杀。嚣张一时的绣衣使者也短暂沉寂下去,在王莽时期再度达到高潮。不过光武帝时,觉得这种机构实在是太过残暴,所以干脆将其彻底废除。东汉历朝天子也就没有再启用过类似的特务机构。
“陛下臣以为不可。”蔡邕上前一步,无比焦急的劝谏道:“当初武帝之时,因为天下盗贼横行才令绣衣使者奉行诏令巡查天下。如今虽处乱世,但陛下贤明、臣工忠贞、将士用命全然不需要绣衣使者这等机构存在。更何况当初绣衣使者虽有些功绩,却不免有以直邀宠的嫌疑。当初武帝的太子就是被绣衣使者出身的江充陷害,无奈谋反乃至于自刎于长安。”
蔡邕这番说来,不少臣子皆是议论纷纷。就连可卿也是面有难色,她倒不是那样的人,但不能保证自己的属下是否有江充这样的小人。届时为了邀宠炮制出种种冤案,到那个时候可就与谢云飞设定镇抚司的初衷相违背了。
蔡邕等人的担忧谢云飞早就考虑到了,锦衣卫、内卫乃至绣衣使者这样的存在对于帝王来说可是一柄利器。但这种利器稍不留意便会误伤他人,历史上这种情况不知道有多少。所以在一开始,谢云飞就做出了多手防备。当然,他还不会无聊到像明朝和民国那般,又设立个东西厂、中统之类的存在。这么一来两个机构间相互倾轧,谢云飞这个天子整天就不用做别的事情了。单是调解两个机构间的矛盾,那就够他忙的了。
有了那么多历史教训,谢云飞不会没事给自己挖坑跳。
“国丈放宽心。”谢云飞抬了抬手,示意蔡邕不用多虑,“汉武旧事是不能在本朝出现的。镇抚使的缇骑与绣衣直指确有相似之处,但却有本质的不同。”
绣衣直指表面上看起来,与锦衣卫之类的存在并无区别,但实际上有着很大的差距,首先从体制上讲。绣衣直指并不存在于汉朝体制当中,乃是汉武帝以及王莽之类的君王根据特定的需要。一道诏书而下,临时组建而成的。虽然存在的时间很长,但与钦差特使之类的存在并无区别。因为权力出自于天子,所以肆无忌惮,独立于体制之外,人莫能制之所以才会出现各种莫名其妙的情况。
但镇抚司可不一样,这可是汉朝体制之内的存在。都察院亦或者其他官吏皆可以弹劾他们,只不过其所耗费钱粮是直接从天子府库中拨调的。他们同样受到这个体制的监管和桎梏,只不过比其他机构,镇抚司受到的限制要小许多而已。
而且为了防止镇抚司玩得过火,谢云飞只给其逮捕和羁押的权力。至于其审讯权,谢云飞则设立了缉事厂,与东西厂相同的是审讯之人则是太监。但谢云飞可不打算分出什么东西厂,而且缉事厂所掌控的权力也只有提审镇抚司送来的犯人而已。审讯得到的口供,会由递交给天子,由天子来决定该人的生死。这么一来,可以从最大程度上限制冤假错案。
听得谢云飞这么一说,蔡邕等人才放下心来。他们本以为谢云飞设立的镇抚司又是同绣衣直指一般的存在,现在看来只是所管事务相似而已,并不会出现当初江充之祸。
至于其他五部的事情,依旧是紧锣密鼓的进行。一方面是因为其他五部都有谢云飞的人在其中,另一方面除却科举制动摇了世家大族根基之外,其他的革新这些老臣都非常乐于执行。毕竟豪门大族的根在东汉之上,东汉越发强盛,他们所能捞到的好处也就越多。这些老臣可不是杀鸡取卵、鼠目寸光的傻子。
耗费了近一个时辰,总算将大多数事情商量完,张让正打算唱喏,“有事早奏,无事退朝”时。忽见下方一阵沉默的王允猛然间上前一步,向着谢云飞跪拜道:“启禀陛下,臣王允有事禀奏。”
“王尚书有何事。”
张让颇有些不悦,天子这段时间勤于政务,已有些时日未与蔡贵人亲近了。这后宫中皆期盼着蔡贵人早些给天子生个一儿半女。你王允这么一耽搁,没准今日天子有没空去见蔡贵人了。要是因此令皇家子嗣稀少,咱家可不会轻饶你王允。
端起手边的茶盏,谢云飞似笑非笑的看向王允,轻抿了一口,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王尚书有事尽可向朕奏来。”
王允略弯着身躯,一时间脸皮有些发烫,这件事情他已下定决心。但此时此刻,在朝堂之上面对天子,王允还是有些抹不开面。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猛地紧咬牙关,沉声道:“启禀陛下,臣家中有一女名唤貂蝉,虽称不上倾城之姿也算有些姿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