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飞和柳甲甲并肩走了出去。
面前展开一片大湖,湖水如镜,湖边站满了各种江湖人士,人人手持兵刃,望向湖中央。
湖中央有人。
一共有四个人,或是五个人,谢云飞也不知道。
他的目光全被中间那人吸引住了。
那人一身红衣,双足赤立在湖面上,虚点于水,一圈圈的波纹漾开,共有百道,停了下来,却不再向外晃动,时间在他身边仿佛凝固了一般。
那一处红衣只堪堪裹住胸腿,肩头露出来,如破壳鸡蛋般,腻滑光嫩,隔着那么远,都能引人遐思。
湖边不少江湖异士看来,张大了嘴,喉头上下,不能自己,有的甚至掉了手中兵刃。
剩下一些老道的江湖人士,则一个个眉头皱起,纷纷低眉垂目,不敢看向湖中央。
谢云飞只远远看了一眼,那一身亮眼红衣就如火烙般,印在眼眸中,再闭上眼,还浮现在眼前,久久未去。
虽不见正面,但是只从背影就能推断这红衣女子是何等的天仙之姿。
柳甲甲轻轻笑了一下,推了推谢云飞,道:“那女子漂亮吗?”
“漂亮!”谢云飞脱口而出,刚说出时,才醒觉这是柳甲甲问的,忙要圆话。却见柳甲甲笑得极为开心,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第一次见她时,我也是这么想的。”
“你认得她?”
“哼,我何止认得他,但凡有点岁数,长了眼睛的人都不会忘了他。”柳甲甲的声音转冷,言语中满是不屑和忿恨。
听柳甲甲口气古怪,谢云飞正要再问,那红衣女子笑了起来。
她这一笑,镜湖上的波纹终于不再凝固,像是解封了时间封印,又跌了下来,一圈圈地向边上挤去。
谢云飞的眉头皱起,忍不住捂上耳朵,因为那声音太难听了。
和那女子的曼妙背影相比,那声音就像是破锣嗓子般聒噪,湖边树林中飞出的倦鸟,绕枝头乱飞,也被这破锣嗓音吓到。
谢云飞几乎怀疑这是什么特殊的音攻之法,专用来破敌。
直到红衣女子开始说话,谢云飞才知道自己错了,错得离谱,她的声音本来就这么难听。
而且她是个男的。
“诸位齐聚镜湖,本是为了剑龙内丹,今日我阴鬼道宗主解红衣在此,立下规矩,先擒剑龙,再分内丹,如何?”
解红衣?他就是阴鬼道宗主解红衣?
谢云飞心尖一跳,此时那身红衣终于转过身来。
谢云飞看到解红衣的正面,一个四方国字脸男子,脸上落腮胡,浓眉大眼,一副男儿脸,这脸偏偏安在一个女人身上,任谁见了那凝脂肌肤,都不会信脸会长成这副模样。
错愕中,柳甲甲轻轻冷笑,显是与解红衣有莫大仇怨。
不过她还是往谢云飞身后缩了一下,还不想与解红衣对面。
解红衣说这话时,明显不是对着岸上的人说,镜湖中央还站着几人。
一个个意兴飞扬,姿态大不相同。在镜湖宝气干扰之下,还能虚立空中,这份修为已算得上是此界翘楚。
谢云飞赫然发现里面居然有连元天的身影。
这个大夏新皇,携新龙之势,都压不倒解红衣的气势。之前混在人群中,竟没发觉。
连元天朗声道:“解宗主说怎么分?”
解红衣掩唇笑道:“如今还没抓到剑龙,皇上就想着怎么分了?只拿了个大夏,就当这天下万物,全是大夏新皇的了?”
她姿态摆足了是小女儿家家的羞态,可是说话的声音却异常粗豪,宛若大军开征时,将军阵前演讲。
这种矛盾,让边上的人听了,要么捂住耳朵,要么闭上眼睛。
镜湖中的人既然能与连元天和解红衣站在一起,修为自然非同一般,也纷纷开口,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连元天被解红衣暗刺了一句,也不生气,先让其他人说个够。
谢云飞在岸边打量这位新登龙皇,气度与金刚城时大不一样,沉稳了许多,举手投足间,渊停岳峙,仿佛山雨yu来,破而不透,转瞬间就可将那巨大压力化成如潮攻势。修为又上了一个台阶。
谢云飞心中暗暗叫苦,本是想过来看看有什么机缘,最好是能从剑龙身上拿到内丹,就算自己不吃,分给万剑宗门下也是好的,现在开宗立派在即,没有点宝物怎么开门做生意。
谢云飞心里还转着各种念头,一声清喝传来:“妖魔,这剑龙本是天下剑宗共有之物,何时轮到你们这些外道来抢?”
一道白练自树中射出,平铺在湖面上,直铺到中央才停下来。
一队白衣女子鱼贯而出,走在最前的是个尼姑,一身白衣若雪。轻盈雅淡,有如白莲羽霓,见者无不心中暗赞,哪里来得妙人。
恒山剑宗?谢云飞皱起眉头,那剑尼合上全宗女弟子之力,也不过堪堪与阴鬼道一支持平,多亏了自己和柳甲甲出手,才把她们救下,看她说话时,唇动,舌动,脚下踉跄,分明是重伤未愈,就凭她们的实力,去和连元天、解红衣这样的凶人谈判,是不是太自不量力了些?
谢云飞想着,岸边剑光亮起,原本围成一圈,看热闹的江湖人士中,突然有不少人举剑大声附和,剑人合一,化成剑光投到白练中来,持剑护立在侧。
“神尼说得对,剑山本是万剑宗夺天下剑仙本命剑物炼成,日积月累,在此修练成龙,其中精华自然要由天下剑宗平分,哪容得你们这些外道来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