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大汉围在外面,只是仗着人多,你一言我一语的,宁采臣早就吓得躲在谢云身后,口中只念着什么“观世音救苦救难,大慈悲、大感应,呼之即应……”
他书读得不行,但是这些用来祷祝的句子却记得极多,碰上野狼一套,碰上尸鬼一套,碰上流氓地痞还有一套。
那些大汉见自己老大莫名其妙地飞起来的,心里还是有些忌惮。不敢过份逼过来,见这个书生打扮的人始终一脸笑意,看起来有侍无恐的样子,逢此乱世,如果不是傻子,就是身负惊人艺业,不怕麻烦。
他们现在就等着确认是不是后者。
谢云飞笑道:“各位说得太有理了,如今乱世之中,好医生难找,我刚才被你们老大撞断了几根xiong骨,要去看最好的正骨圣手才救得回来。这样吧,把你们身上所有的银子都交出来,我就放你们走吧。”
众流氓愕然。外面躲得远远的看热闹的行人也陷入一片呆滞。
本来热闹无比的集市居然安静了下来,除了野狗在众人腿间钻来钻去乞食外,就再也没有声音。
过了半晌,众流氓如同炸开锅一样,噌噌地往外跳,“什么?这小子是傻了吗?敢勒索我们!”
“要他的命!”
半数流氓已经掏出短刀、匕首,就狠狠地盯着谢云飞。
这回宁采臣是真的要吓尿了。
他没想到谢云飞居然敢公然打劫这些流氓。
他在外收帐,也见过不少耍赖的人,但是本来被勒索的苦主,反过来要胁起流氓,这还是头一遭见。
那老大现在还在哼哼唧唧地没从地上爬起来,只是用微弱的声音道:“给我杀——杀了他!”全没有刚才那洪钟般的嗓门。
谢云飞说得“xiong骨断了好几根”的话没错,只不过断得不是他的xiong骨,而是这个老大的。
那些混混们仗着人多,慢慢逼了上来。就连宁采臣也摊上了两三位向他走来。
宁采臣急得直挥手:“各位大哥,误会了,我只是过来收帐的,我这位兄弟的原话不是这个意思的……你听我解释。”
但这时众流氓急红了眼,他们在郭北县横行霸道,只有他们欺负人,何时轮到别人欺负他们。
这下事关脸面,也关系到他们日后能不能继续在郭北县独霸一方,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要是lu了怯势或是下风的话,从此就没有他们野狼帮的名号了。
谢云飞心中却想的是另外一件事,完全没有把这些流氓放在眼里。
要买书的话,就需要有钱,他懒得去偷去抢,也不屑去做,这些流氓地痞的钱却正好可以搜刮过来用来买书,一举两得啊!
“去死!”走在最前的一个流氓已经逼到极近的位置,看谢云飞陷入沉思的样子,宁采臣一张嘴还在苦苦哀求,只差又把那句至理名言:家有老母,下有妻儿搬出来说。
大汉跳起来,一刀扎向谢云飞的xiong口。
其他人也一拥而上,这是他们对付人的手法,就算是武林高手,如果没有兵器,又不占着地利的话,根本施展不开手脚,只能被他们一顿海扁。
野狼帮在此地横行多年,还能屹立不倒,当然是有他过人之处。
外面那些行人此时已经散去,一个个摇头晃脑地,有些还嬉皮笑脸地向旁边迟来的人描述刚才那两个书生自己作死的场面,不主动求饶,送上自己的身家钱财,反过来勒索野狼帮的人?傻了、傻了,一定又是个考不上落榜的傻书生。
这种只会浪费粮食的废物少一个就少一个,命比狗贱。
郭北县的人见惯了种当街杀人的戏码,接下来等众流氓散去,无非是街道中央多了一具被捅得稀巴烂的尸首。
纸人店的老板已经在保佑野狼帮的人好歹留下一个书生收尸,这样自己店里的纸人、纸钱也能卖出些。
看那两个书生的穿着,他是不指望他们买得起棺材了,能有点钱买个凉席裹住尸身,扔到乱葬岗里就不错了。
乱世人命比纸贱啊!
正想着,那些野狼帮的混混们却一个个向外散开,手里明明还拿着刀子,但是脚步却是不由自主地往外移开,一个人也罢了,也许是人太多了,挤不进去,只用站在外面撑撑场面,吓吓其他敢对野狼帮不敬的人就行了。
但是一个、两个、三个、……
渐渐众人的注意力又回到街道中央的圈子里。
那些野狼帮的混混们不再叫喊,反而一个个地走出来,面如死灰,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宁采臣此时整个人也和谢云飞拉开了距离。
谢云飞身边四个大汉,自己的手抓住喉咙,浮在空中,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把他们提起来一样。
诡异的场面出现在众人眼前,这帮混混不怕横的,就怕这些身具异术的人。
“妖——妖怪啊!”
一个混混终于抵不住中的恐惧大叫出来,跌跌撞撞地就往后面跑去。
他这一叫,其他混混们也纷纷撒腿就跑。
谢云飞手一抖,那四个大汉分别朝四个方向去,一下子压倒了几个混混,郭北县的街道本来就窄,而且旁边又挤满了围观群众。
这几个大汉从天而降,一个还好死不死地刚好落到重伤的老大身上。
老大啊呜一声惨叫,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我好像说过,把你们身上的钱都交出来才能走吧?”谢云飞站在原地,笑眯眯地说道。虽然是询问的口气,明明是抢钱被他说得这么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