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阮棠睡了一小会儿醒来,然后翻来覆去的就有点睡不着,白天遇到严昱泽,她还想着用什么办法见他一面,但这里区域划分管理很严格,灵师部又是完全陌生的地方,她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轻轻在被窝里叹气。
“睡不着?”闻玺突然发声。
“吵到你了?”阮棠有些不好意思。
闻玺说:“不是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阮棠怔忪,心想不会是她叹气的声音吧。就在两人同时不说话,周围安静地落针可闻的情况下,阮棠听到从外面传来很细微的声音。
“听到了。”她说。
闻玺坐起来。
阮棠也跟着起床。
闻玺来到门前,手已经摸在门栓上,却没有动。
他没有什么表情的时候脸上自然就露出深沉的气势。阮棠不自禁跟着神经紧张,朝他走近。闻玺手指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示意,阮棠点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站在门前,外面的声音渐渐变地更清晰了。淅淅索索的,好像是很轻很轻的脚步声。为什么要说是脚步声呢,因为很有规律,像是行走。
可能是有人蹑手蹑脚在他们门前走过?阮棠一想到这个,汗毛都竖起来了。
就在她惊疑不定的时候,目光微微一转,看到窗户上的东西,脸色都僵硬起来——木质的窗棱上糊着纸窗纱,房里没有点灯,此时外面比里面更亮一些,一团黑糊糊的影子贴在窗纱上,她立刻意识到,这是一张人脸,有人在朝屋里张望。
阮棠起了一身冷汗,悄悄拉了闻玺的衣袖,然后下巴朝窗纱上努。
闻玺看到黑影,脸色微沉。
阮棠来的时候没有特别注意窗户,这个时候开始担心窗纱够不够牢,不会像电视上那样,用手指一点就可以点个洞出来。她还真怕外面那个人点开窗纱,眼珠从小洞望进来,然后和她大眼瞪小眼。
幸好这个画面并没有出现。对方盯了一会儿,黑影消失。
阮棠松了口气,可还没等她这口气出完。忽然,数不清的黑影一下子映在窗纱上。就好像一下子有许多人都扒在窗外门外在看。
阮棠倒抽一口气,腿都跟着发软。
闻玺倏地握住她的手,坚实有力的感觉传递过来,让她心下稍安。
闻玺没有去打开门栓,而是选择站在门前不动。外面也没有特殊声音,那么多人扒着窗在看,都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坚持了可能有几分钟时间,门外黑影散去。
又等了一会儿,外面轻微的脚步声再次传来,这次渐行渐远,直到消失。
闻玺放开阮棠的手,“吓到了?”
阮棠已经缓过劲来,“刚才就是那一下挺吓人的,看久了好像也还好。”
闻玺对她胆量还是有信心的,打开门栓。
阮棠跟着闻玺走出房门,外面一个很小的院子,角落种着几盆海棠,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阮棠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遗憾地叹气。
闻玺转过身,说:“你看。”
阮棠朝屋子外面看去,怔住。
窗户,门上都是手印子,黑黝黝的几乎是一片,有大有小,可以想象刚才有多少人真的就是这样趴在他们屋外。
“骆裔博是什么意思?”阮棠问。
闻玺走到门外,手在黑手印上擦了一下,说:“不是人。”
阮棠:“……”更吓人了。
就在两人对着屋外一片痕迹感觉奇怪的时候,从院子小门快步走进来一个人,就是领他们进门的那个骆家人。他无视墙面窗纱上的印子,说:“两位贵客,已经准备好晚饭了,请跟我来。”
阮棠真是佩服他,脸色平静的好像满墙的手印都不存在似的。不过肚子也确实有点饿了。
闻玺随口答应一声,然后就去前面的正厅吃饭,路上也没有和骆家的人打听。
三人沉默来到正厅,桌上摆着三菜一汤,没有其他人。
领路的人说:“我们家老祖是单独用饭,贵客请自便。”
桌上的菜肴比起阮棠在灵星宫吃的那段要差点,但比起下执区一盘菜叶子要好上不少。
闻玺和阮棠在厅里吃饭的时候,没有其他人出现,周围安静的让人压抑。
阮棠说:“刚才那些是什么东西?”
闻玺给她盛了一碗汤,说:“不知道,可能是有人想吓唬我们吧。”
“吓唬?”阮棠想到刚才那一幕,不禁打了个哆嗦,“还真的蛮吓人的。”
闻玺瞥她一眼,“刚才不是说不怕吗?”
“我以为是人。”
“是人或者不是人有什么区别,都在门外围了一圈。”闻玺的声线微沉而冷。
不过听他这么一说,阮棠忽然也觉得,是不是人好像也没啥大区别。难道一群人无声无息透着窗纱朝里看就不吓人了?
汤是菌菇的,味道着实不错,阮棠喝完一碗,自己又盛了一碗。等吃饱喝足,身体暖和,刚才被惊吓的感觉也已经很淡了。
领路的那个又适时地出现,给两人带路回房间。
等他们来到刚才的小院子,门上床上的手印已经全部不见了。
闻玺嗤笑一声,说:“你让人收拾的?”
领路人说:“老祖说要让贵客住的安心。”
阮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想这话你们也说的出口。
闻玺冷淡地扫他一眼,直接进了屋。
阮棠也跟着进去,不过经过这件事,晚上可能就睡不着了。谁想睡觉的时候,外面有人盯着,还不知道是什么。
“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阮棠坐在床沿边问。
闻玺说:“等着,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可能就是想看我们的反应。”
干坐无聊,又无法睡着,阮棠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闻玺说着话。
外面天已经全黑了。
屋里没点灯,也是一片漆黑,阮棠眼睛适应了黑暗,还算看地挺清楚,有闻玺在,胆子总是要大一点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淅淅索索的声音又来了。
第377章
阮棠条件反射地坐起来,另一边的闻玺很镇定,“再等等。”阮棠轻“嗯”一身,不过对等什么不是很明白。
那是一群人悄悄走路的声音,渐渐开始变轻之后。闻玺从床上起来,打开门说:“出去看看。”
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寂静无声的环境里,连风都没有,只听到那阵声音在远去。
阮棠看不到任何东西,悄悄问闻玺:“到底是什么?”
闻玺说:“还不知道。跟上去看看就清楚了。”
阮棠跟着闻玺走出院子,周围陌生又黑暗,闻玺却好像知道方向一般,毫不犹豫地朝着一个方向走。从小门离开灵阵部,路上都没遇到一个人或者阻拦。
灵阵部的后方是一条狭长的砖路,两侧的围墙很高,抬头看足有二三十米的高度。穿过长路,拐弯走进一个偌大的花园,阮棠发现,那阵声音虽然很轻,但一直就在前方,闻玺没有跟错路。
在走进院子后,花草树木都有些眼熟,阮棠想起来,这是他们刚来的时候所在的寺庙。闻玺站在院子角落,望向围绕在树木中的寺院。这上面的瓦片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夜里散发着朦朦的光,看着倒比白天要神圣庄严地多。
阮棠盯着寺庙瞧,看到周围的花木草叶时不时在无风的状态下会动一动,就好像有人碰到一样,刚开始她还觉得可能是错觉,看了一会儿后,就发现一点没错。院子里的环境,就好像有很多人在似的。
阮棠想像了一下,此时院子里是站满人的,不由自己微微一惊。
就在此时,几个灯笼漂浮着从外面进来,一直来到寺庙门口才停下。
阮棠立刻看向闻玺——他们在发现山洞的时候就看到过这样的场景。
闻玺皱了一下眉,伸手拉住她的手。
阮棠知道这是他发现有什么危险,立刻就打起精神,注意周围。
闻玺微微偏过头,几乎是贴在她耳朵边上说话,“别太吃惊。”
阮棠不懂,十分疑惑地眨眼。
闻玺手指在她眼皮上轻轻抹了一下。一股清凉的感觉流进眼睛里。阮棠的视野立刻产生了变化,刚才根本空无一人的院子里,全是瘦长的黑影,模模糊糊的一团,依稀可以看到人样,但具体长相身材全都没有。
看清周围后,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极其诡异的环境,阮棠心下一颤,不过幸好他们站在院子最角落位置,身边并没有模糊黑影。
只见那一个个黑影来到寺庙的门前,然后做出跪拜的动作,没有一个例外。这个场景和前几天圣者布道时极其相似,都是一种宗教仪式。
阮棠看着这群不知道是什么的存在,以虔诚的姿势跪了许久,然后寺庙门缓缓打开,两个瘦长黑影提起灯笼,往寺庙中走去。
后面乌压压一大片的黑影有序地跟着一个个进去。
又等了一段时间,院子里的黑影已经剩下没几个。闻玺忽然有了动作,他跟在最后一个黑影后面,阮棠随后也跟上。
寺庙的供台上,还是那一尊身上缠蛇的中年男子像,圣者提过,这是沧神。此刻神像有了些微的变化,原本垂着的双眼此时圆睁,嘴巴也张地很大。黑影来到它的面前,身体就渐渐抽长,越来越细,然后就被它吸进口中。
阮棠不信教,看到这一幕,第一直接就是寺庙邪门,不像是一个好的宗教。
闻玺站在门旁看着神像连吞三个黑影,走过去对准神像就是一劈。
神像停下吞食最后一个黑影的动作,举手格挡。居然灵活的就像活的生物一般。闻玺的攻击看似普普通通,实则绝不平常,这一掌又快又狠。神像被打个正中,整个寺庙都颤了颤,犹如地震。阮棠没有防备,险些摔倒。
不过她现在也是胆大,刚颤的时候心猛然一抖,然后抓住木柱就不慌了,也没往外逃,而是看向供台。
闻玺一击之后,神像摔个倒仰,不过他很快又站起来,然后手里多了一柄长剑,对着闻玺刺来。闻玺继续朝它劈下。神像的脸栩栩如生,涨得通红,然后眼睛闪了闪。闻玺手上打空,在关键时刻,神像居然变成透明的。闻玺的手穿过它没有丝毫阻碍。
这种变化让人出乎意料。
闻玺神色微变。
阮棠看到供台上突然窜出几道乌黑的链子,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刺向闻玺,直接扎入他右手手掌的皮肉中,鲜血滴答滴答地往下流,落在地上,然后又很快被地吸收。
寺庙震动地更厉害了,只有供台上透明的神像面露微笑,“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