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珩一扬手,几道符纸飞出,在天空上转动着,然后如流星般坠向四个角落,很快扎进土里。他挥了挥手里的令符,似乎在房屋外围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阮棠心跳放缓,似乎外界影响的压力顿时减轻许多。
严昱泽沉着脸,刚才他的手心里缓缓流淌过一丝极淡的绿色幽光,很快又隐没不见。
闻玺来到房子的墙前,和其他房子一样,没有大门。差别只在于,这幢房子似乎从没有装过门,因此没有任何人为封门的痕迹。
闻玺手指按在墙上。
乌黑暗沉的砖墙触感是极端的光滑,他改用手指轻轻一扣。
“吱吖——”一声响。
在大家注视下,墙面上忽然凭空多出长长的缝隙,表面墙灰震落,露出一道黑色木门。
门上雕刻着符纹,绵绵密密,占满整道门的表面。
阮棠朝门上看了两眼,眼胀头昏,只好挪开视线。其他人好像没有受到任何影响。黄宇似乎还想凑到前面看个仔细。
方子珩闭上左眼,神色露出些疲惫,“里面灵力压制很厉害,当心。”
闻玺说:“老规矩,你还是留在外面。”
方子珩点了点头,对严昱泽几个说:“这次我带的符阵还不够完善,没到生死关头千万不要呼救。”
黄宇狂汗。严昱泽点了一下头表示知道了。
闻玺已经走进黑房子里。阮棠几个赶紧跟上去。
房子里也是漆黑一片,闻玺打开手电筒。光束打在墙上。黄宇一抬头,吓得立刻尖叫。
“刚才才说不到生死关头别呼救。”严昱泽提醒。
黄宇捂着嘴,拼命指向手电筒照着的方向。
阮棠抬起头,也算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黑色墙面上挂着成排的白色面具,强烈的颜色对比,凸显出面具存在,面具上只有五官,但每一张的表情都不相同,有的在笑,有的在哭,还有愤怒,喜悦,感动等等,不一而足,表情既细微又很鲜明。
闻玺手里的灯光缓缓移动,整面墙都是面具没有一点空余。
最中心位置是一张笑脸,嘴角几乎裂开到耳根,笑的极为夸张。面具上笑的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忽然睁开,嘴巴上下合动,发出声音,“树种重现,十巫归来。”
声音低沉飘渺,在房中回荡。
黄宇在面具开口那一刻胆子都快吓破了。之前几次惊险他都没有亲身参与,突然就看到这么灵异的事情发生在眼前,要不是心理建设做得好,现在只怕已经要晕了。他看看阮棠,发现她表现地特别镇定,于是强打精神,听完面具的话后,他默念一遍,悄声问阮棠,“他说的是什么?”
阮棠说:“估计就是很长时间没人说话,它看到人激动了,瞎bb几句。”
黄宇:“……”
再看向面具,忽然就觉得也没那么恐怖了。
面具好像被阮棠这句激怒了,所有的面具都开了口,“树种重现,十巫归来……”
严昱泽和黄宇都看向阮棠,眼里都一个意思,你惹的。
阮棠绞尽脑汁在思考,“树种重现,什么归来?食物?他们是饿了?”
墙面剧中的面具最为愤怒,五官几乎都扭曲了,做着各种恐吓的表情。
闻玺隐隐笑了一下,说:“灵山十巫,曾经是昆仑山上不死族的长老。”他说着,眸中犀光闪过,金色的火焰瞬间燎在众多面具上。
面具门又齐齐不动了,变成石膏的样子。
下面几层的面具没有那么淡定,各个都变成了恐惧的样子,杂乱无章地喊着,“天火,怎么会是天火,别烧了……”
闻玺问:“身体藏在哪里?”
“什么身体?”狡猾的面具。
“不知道。”纯真的面具。
“饶了我吧。”可怜的面具。
纯真和可怜很快被火焰吞噬,留下狡猾在金色火苗中挣扎。
闻玺眼里露出冰冷和杀意。
狡猾面具撑不住,说:“就在下面,他已经只剩一口气,随时都有可能断气,为了保住命,他控制了所有人,让人心甘情愿把生命力供给他。”
面具在火焰中流出眼泪。
看他露出真实情绪,黄宇问:“你是人?”
“曾经是,我妻子车祸死了,我来祈祷让她回来,结果她真的回来了,还劝我到这个房子里来……后来我的生命力就被抽出来,困在这里。”
黄宇露出一丝不忍。
“你们要是真的能铲除地下那个恶灵的身体,我就能解脱了……”他咬牙切齿地说。
严昱泽皱眉:“太啰嗦了。”
面具错愕。
闻玺扫了它一眼,金色火焰将它团团裹住。它在其中痛苦挣扎,“为什么,我都告诉你们了……”
闻玺根本没理睬,而是抬头看向天花板。
黄宇看着一整面墙的面具全部在舔舐的火苗中消失,悄声问阮棠:“不是说在地下吗?”
阮棠反问,“别人说的你都信?”
在闻玺的控制下,火焰已经往上钻到天花板上,滚动的火浪燃烧着。大家没有感到一点灼热的温度,依稀还能听到时不时有惨叫声在火焰中传来。
天花板直接被烧出一个大洞。
砰的一下巨响,震地房子都微颤,一具巨大的青铜棺椁砸落在大家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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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青铜椁落地的那一刹那,房子剧烈震动,仿佛马上就要塌了。二楼的地面全部塌陷,砖石灰尘落下来。闻玺几人躲避的及时,等到杨灰全部散去,大家才看到这尊青铜椁的整体。
以青铜为材质的棺椁是极为少见的,眼前这一个棺身四面有着极为精美的纹路,因为年代久远,布满了青绿色的铜锈。
阮棠往前走了一步,要看清上面的饰纹。
黄宇拦住她,小声说:“有句话叫青铜椁,八字不硬勿近前。一般不用木椁的都是特殊处理,不是大凶就是邪术。”
阮棠讶然,“是哪本历史古籍里说的?”
“是盗墓小说里说的。”黄宇老实地回答。
两人说话都是很小声的,但房子里安静,闻玺和严昱泽都听到了。
要不是环境和气氛不对,严昱泽差点就笑出声,“你们两个说相声呢还是二人转?”
闻玺脸上也闪过一丝笑意,不过很快肃然提醒:“黄宇说的基本都是对的,青铜椁大凶,当心点。”
几人走到青铜椁前,用手电筒的光照着,将棺身仔细看了一遍。青铜饰纹每面都有所不同,有三角夔纹,还有兽面纹。黄宇学的是历史专业,对古物的兴趣很大,靠近之后完全忘记刚才说的八字不硬勿靠近,只差把脸贴上去了,“这个兽纹,是貔貅。”
阮棠听见,条件反射地捧起了哏,“死了都还想招财?”
黄宇说:“貔貅,是辟邪的意思,原本是镇宅,驱邪的瑞兽,用来阻止妖魔横行,瘟疫传播的,招财那是后来才有的含义。”
闻玺挥了一下手,铜锈簌簌地落下,露出光洁的原貌。
青铜棺身上四面全是面目凶狠的一对兽纹,棺盖上正是黄宇说的貔貅,身形如虎豹,首尾似龙,后仰张嘴,露出吞咬的姿态。
这大概是阮棠见过形态最凶恶的貔貅。
就在大家都还在观察青铜椁外形的时候,空旷的房里从四面响起声音,“断首,挖心,封魂,此术为万恶大忌,为天地所不容,施术者必遭天谴……岳城,天雷击在身上的感觉好受吗?”
这道声音低沉嘶哑,带着一种难以辨认的口音,严昱泽和黄宇都没听懂。
阮棠在通感里就听过不死族说话,不需要任何指引就听懂了。
闻玺深情波澜不惊,反而在仔细打量棺盖的缝隙。
“闻总。”她轻轻唤了一声。
“别听,别问,”闻玺面无表情地说,“不要和他有任何一句交流,”
阮棠知道对方对精神领域的操纵可以说是出神入化,就点了点头。
严昱泽皱眉看过来。
黄宇悄声问她:“你听懂了?”
阮棠说:“听懂一点。”
黄宇还想问棺椁里说的是什么。
闻玺目光瞥过来,“过来搭把手。”
棺盖和棺身嵌在一起,看着像是整个铸造出来,没有一丝缝隙。闻玺手贴在头部的兽首上,淡金色的一道流光顺着棺椁上的纹路流走,像是一把开启的钥匙,兽首的眼睛闪过亮光,细微咯哒声音响起,棺盖自动往上抬起一指距离,露出和棺身之间的缝隙。
闻玺示意严昱泽和黄宇站在棺椁的另一边抬起棺盖。
阮棠突然眼皮跳了两下。
“闻总,”她说,“一定要开吗?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站在棺椁边上的三个男人都看向她。
闻玺沉吟了一下,说:“无论结果是什么,都要打开,不能让他无所顾忌地在外面行走。”
阮棠想到那个吞噬别人灵魂占据身体的恶灵,就没有再说什么。
严昱泽看她一眼说:“你退后面去点。”
阮棠退后半米位置,看着三人合力把冠盖移开。
金属摩擦的声音,扎得耳膜隐隐生疼。在开棺的一瞬间,所有人的精神一下紧绷起来。幸而什么都没有发生,除了大家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和棺盖摩擦。
阮棠也走近,拿着手电筒,朝棺里照进去。
里面躺着一具尸体,形状怪异,封在棺内起码有几百年,肉身早就腐化,应该只剩白骨,但这人看着像是死了没多久,肉体看着萎缩,但还没有腐化,他的头颅,四肢和身体是被分开的,看着死状凄惨,更令人胆寒的是,他的胸口有一个大洞,正是心脏的位置,此刻空空如也。
断首,挖心,封魂……阮棠想到这句,身上一阵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