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修为尽失
“人命有区别吗？”李太喃喃的问道。这不是上位者应该问出来的话，但他还是问了，实在过不了自己的一关。
师傅关海所教于的义剑袂，虽然被他摒弃，修炼了自己独创的轮回袂。
可他清楚那只是改良版，义剑袂最原始的种子依旧还在，早就深埋在自己的道里，未曾改变。
他很苦恼，也很烦躁，甚至彷徨。
“没有，他们也有自己的价值！这就是他们的价值！”花郊子赶忙宽慰。
当时对剑侍一派的清算，李太并未参与，那一战比之此役，死亡人数甚至更剧。
他所率之人何止屠了百万人？他当时的心情与李太相比，差不了多少，也曾彷徨，无助。
武崖嗺也同样经历过，鲁恙亦是如此，都挺过来了。但此时他却不能说，因为那样的决定依旧是李太所命。
追本溯源他还是罪魁祸首，所以他不能提。
李太沉默，价值便是死亡？花郊子这样的说辞，他不敢苟同。
这不是他的道，他的道不应该踩着别人的尸体，可是他的道究竟是什么？现在的他也陷入了迷茫。
“河外之人从未踏入过河内，我们是在帮助他们，了解更多！”花郊子此话说的有些大言不惭，他也是病急乱投医。
“不必说了！”李太摆了摆手，坐了起来，意志消沉，任谁都看得出来。
“剩余的事物，由你主持，这业障还是由我承担，你不必担心！”李太突然说出此番话。
因为他突然发现，如今的结果，会有很大的代价让他应对。
他现在并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但冥冥中有一道声音告诉他，必须如此做，承担这所有的责任。
“是！”花郊子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随着花郊子离开，李太站了起来，对着万人花，随手拍出了一掌，那美丽娇艳的红色花朵，随着他的手起手落消香玉损，只留得一阵迷人的芬芳在空气中流传，宣誓着曾经存在过的意义。
这一切他没有迟疑，表情决绝，甚至带着厌恶。
欧阳落雪望了望重新化成海量血水的万人花，抬起头，有些诧异的看着李太。
她没有想到李太能够毫不迟疑的将这花毁灭，此花虽然恶毒，但效用却是真的好用，只要尸体存在，无论死亡多久，都可以救活？
当然，帝境除外，因为帝境实在太过强大，只要死亡，就是命数该绝了。
“是不是有些晚了？”
李太低着头，声音沙哑，有些疲惫，不知道是因为战斗的缘故，还是听到这消息的原因。
“不知道……”
欧阳落雪摇了摇头，她甚至不知道李太毁灭此花究竟是对是错，但是她了解李太，他不是一个弑杀的人，一直都不是。
她伸出了手，挽住了李太的胳膊，继续开口说道“我们一起赎罪吧！”
两人这一时的情境是那么合适，欧阳落雪是那么美。
可是李太神情慌乱，将自己的胳膊从欧阳落雪的手中抽出，摇着头“不关你的事！”
说完他慌忙离开，在欧阳落雪的视线中脚底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他的全身拍打在血水里，很是狼狈。
欧阳落雪眼睁睁看着李太又站了起来，逃似的离开，没有再向她问上哪怕一句。
泪水就在此刻喷涌而出，天空阳光烂漫，却照不进她心底的无助。
她朝着李太远去的背影大声喊道“我知道你害怕连累我！自以为自己很伟大，你是个傻瓜，从来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声音被流过的河水盖过，李太却是听到了。他身体顿了顿，咬着牙离开。
有种可怕的东西，他感觉到了，他感觉到了自己要为此付出代价，他不能连累别人，更逞论欧阳落雪，这个他在意的人。
他无意识的碎念道“不要再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保护不了你，我会害了你！”
欧阳落雪哭倒在地上，她不明白，李太对她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朦懂儿时初见播下的种子？在收获的时候，碰上了暴风雨冲去了铅华，却也只留下曾经存在的痕迹。
离开所有人，李太给自己找着清净，他迫切的需要理清自己现在的思绪。
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沿着将凡人域隔断成两方的河，听着绵延不绝传来的轰隆声，神色难看。
他越走，越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满身煞气，缠绕着他，让他寸步难行一般。
这究竟意味着什么？他头痛欲裂，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心里莫名而来的警示，让他本能的远离落雪，可这终究不是办法，他必须回去，承担他该承担的事。
……
一个月后。
凡人域经过一场战役，似乎一切都归于平静。各方势力重新洗牌，李哲一派因为李哲的死，变成了历史。
太一派，也因沈皇琦的败退而销声匿迹。
荒派，张继天赵景逸一派，还有落雪派，因为河内外之战，而损失惨重，都选择龟缩一隅，休养生息。
贺辰郡趁势崛起，占领了太一都，铖钏，两个原本是沈皇琦和李哲势力所在处的帝都，成为最强势力。
这个实际上坑了李太一把的女子，确实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利益。
花郊子选择重新进驻了俪国，这里原本就是他的地盘。
当初放弃这里，被其他势力拿走，再三易手，如今却又回到了他的手里。
“老大还是不肯出来？”花郊子语气颇为无奈。
欧阳落雪默默的点了点头，朝着身后的房子望去，那里大白天也点着灯，烛光妖曳。
可是李太是个瞎子，他也需要灯光做什么？
房内的李太身体颤抖着，轮回袂，准确的说是义剑袂，在不停的拷问着他。
他仿佛看到了师傅关海，在声声厉喝，责问，怒斥他。
心底太过悲凉，所以点了一支蜡，好似这样能带给他一点温暖。
他的修为已经失去，窍穴封闭，此时的他甚至不敢告诉别人他如今的情况，除了欧阳落雪，没有人知道，他现在是一个废人。
义剑袂的反噬永远来的那么突如其来，没有一点征兆，他找不到任何办法，只能独自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