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印冬亦是觉察到了烈焰的炙热,浑身都被热空气烤炙得难受,只觉得皮肤瘙痒,有千万颗黄豆在后背炸裂,一时间,也喘起了粗气。但是唐印冬身后不远便是唐蓦秋等一众人,他万无退缩之理,纵然灰飞烟灭,也只能奋力一搏。只见唐印冬轻轻踩着小径两侧的荆棘,双腿分开成八十度,运足全身之气,居于双掌之上,手捏剑诀,轻轻一动,顷刻间十根手指,六十重剑影,铺天盖地而去,其势隐隐有雷霆之声,其力似银河泻飞瀑,其疾似天外飞赤电。六十道剑气顷刻之间正面撞于火焰之墙上,但听得一声巨响,墙上顿生数十个窟窿,似晚霞铺于江滩,被点点露出水面的礁石刺破。那凌叶亦是感受到剑气凛然,匆忙后退了数步,而后将破碎的火墙揉成一条巨大的红龙,嘶吼着张牙舞爪地扑向唐印冬。唐印冬无暇他顾,立马双掌拍出六层巨浪,正面撞向红龙,又是一声巨响,巨浪与红龙瞬间消灭无踪,巨大地冲击力正面撞在龙唐胸口,只觉胸口闷痛,身体已然承受不了巨大的冲击力,不由得被震飞,重重的砸在石壁上,一时间天旋地转,胸口一阵翻涌,喉咙发腥。再看那凌叶,亦是被巨大的冲击力震飞,落在数丈之外,双脚前后交叉,在石径上留下了两条深深地印痕。
其时临近黄昏,异花之香已然散去,坐中三人被冲击力远远地撞击之后,已经恢复了神智,虽然全神疲乏,暂时还不能行动,却也能目之所及,看见已经入魔,气焰升到极点的凌叶,只是稍稍停顿片刻,便重新振作,微微抖了一下肩膀,随即一步一步迈向唐印冬,每走一步,身边都是草木枯毁。而唐印冬则背贴石壁,退无可退,只能奋力一搏,否则以凡人之躯直面愈发入魔的凌叶,不消片刻,就要灰飞烟灭,三人不由得紧握手心,热汗直流,也紧张到了极点,不难看出,即使是壮年的唐印冬,与入魔后最癫狂状态下的凌叶一战,也是明显处于下风。坐中三人,自视武功没有强于唐印冬者,只得匆忙运气调理身子,同时盼望唐印冬多撑些时间,以便三人疏通经脉,协同唐印冬与魔头一战。
凌叶行至距唐印冬一丈之外,突然出手,单拳击出,一道耀眼的红光喷涌而出,如火山迸发时一道岩浆的爆炸,唐印冬此刻并没有余力来抵挡这势如雷霆的一击,脚尖一点,身形如壁虎,贴着垂直的石壁,翩然而上,迅速攀上石壁之巅。一声震彻云霄的巨响,只感觉地动山摇,仿佛太湖都平添几道波光,再看那一道红光重重地砸在石壁之上,只见顿时石削乱飞,灰黑色花岗岩石壁上顿时生出一个簸箕大的灰白色拳状印纹,唐印冬从未见过如此深厚的内劲,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庆幸自己逃得够快,否则已被那一道红光舂成粉末。饶是如此,唐印冬亦是被凌叶所散发出的热量熏得浑身瘙痒难受,只见得理不饶人,纵身一跃,也随之上了石壁。唐印冬虽然身受轻伤,但是也稍微缓和过来,知道凌叶功力强于自己颇多,与其处处被动,不如主动出击,于是心一横,作势就要以攻代守。
只见唐印冬双掌合十,飞身而起,趁凌叶刚登上石壁,立足未稳之际,十指剑气齐发,顷刻间剑影凌厉,数十道剑光汇成一把巨剑,从天而降,直指凌叶的头顶,那凌叶虽然神志不清,但是反应却超乎常人,凌叶见势连向空中劈出三掌,三道火墙直逼唐印冬面部,唐印冬悬于半空,不能有更好的应变,只得一面分心抵御掌风,一面继续攻向凌叶,只觉得热浪贴着面颊划过,全身火辣辣的发烫,连续冲过三阵掌风,唐印冬严重脱水,直喘粗气,剑势也已经锐减三层。但是面对如椽巨剑悬于头顶,凌叶也不敢丝毫大意,只见她迅速屈膝盘坐于石壁边缘,双掌合十,数道真气瞬间窜出七窍,汇成一道烈焰焚烧的盾牌,正面与巨剑相交。一身闷响,巨剑和盾牌顷刻间破碎成粉末,被一阵春风卷走,无影无踪。再看唐印冬,借着冲击力飞身而起,径直飘到了十余丈外的假山一侧,一手扶着巨大的太湖石,才勉强站住,继而,一口鲜血喷出,手下的太湖石也顷刻间碎成粉末,唐印冬颤颤巍巍地站着,形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那凌叶也没好到哪去,面对唐印冬奋力一击,她也拼尽了全力,只见她腰部以下全部埋进了石壁中,全身一阵赤红一阵乌黑,显然是内力耗尽的预兆。这时,一旁密切关注战局的三人,唐水水和龙唐明显松了口气,毕竟此刻,他们身体已经恢复大半,正在匆忙运气,力争能早些恢复过来,唯有唐蓦秋,泪眼迷蒙的回头看着油尽灯枯的唐印冬,只见唐印冬靠着假山,喘着粗气,嘴角还有血纹,手不停地颤抖,显然已是身受重创,力不能支。
一场声势浩大的对战之后,黄昏已到了尽头,阳光落下后,天空晦暗了下来,凌叶身上的火焰明显暗了许多,远处白鹤横飞,栖息于山间的松林,风徐徐而过,阵阵凉意窜上心头,让人不经意间感触到了春夜如山泉水沁人肌理。这时,只见山崖下,一个灰色的身影翩然而来,乘着风,颇有些仙风道骨,只见那灰色的衣袂飘飘,起起落落,踩着山花,缥缈而来,只见腰间别着一把宝剑,手中另执一把石头削成的长剑,长剑凌厉,却格外让人心生畏惧,他来得很慢,出剑更慢,就缓缓地飘过来,却极为稳准狠,长剑轻轻一点,便刺穿了凌叶的后背。只听得一声嘶嚎,一道烈焰喷涌而出,顷刻间便融化了那把石剑。凌叶瞬间便跳了起来,一跃三丈,而后跌跌撞撞地在林子中四处乱窜,火焰瞬间将整片林子引燃,潮湿的木条生出了浓浓的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