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搞清楚这些疑惑,只有在张良身上得到答案。
医科大学,张良所在的学校。
“小骆你怎么来了?”见到骆斌出现在自己办公室,张良一脸惊喜,喜比惊多几分。
骆斌笑着回答:“我过来是特地感谢张前辈的,昨晚我回去之后仔细揣摩了你跟我说的话,果真是获益匪浅啊,还有我把你发现的事告诉了卢杰,经过检查,这次的死者下颚确实也有相同的瘀痕,估计这次凶手也有可能是个左撇子。”
听到这个消息后张良并没有太高兴,反而微微低下了头小声嘀咕:“是同一个凶手吗。”
“暂时还不能确定,不过两起案子的相同点确实太多了,基本上八九不离十了吧。”
张良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许久没有说话。
看得出来,当年女儿的死对张良的打击十分大,这种悲伤是无法装出来的。
难道是自己多心了?那卷录音带真的是张良从警队离职之后才发现的?
可是这点又说不通,张良离职是三年前,距离313案件已经过去了七年,七年后发现的东西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人把它当年的案件联系到一起吧。
更别说张良老前辈了,他在警局工作这么多年,而且还是法医,按理说他不会把不相干的东西交给自己,还是说这个录音带上有什么故事?
如果他认定这个录音带跟313案件有关系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录音带确实是十年前发生的,但中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他没有上报。
这些都只是骆斌的猜测,而他今天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搞清楚这件事。
“那个,张前辈,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您能出山,我们一起侦破这次案件,顺便把十年前我们打输的那场仗再打回来。”
说完之后骆斌又补充了一句:“这也是赵局的意思。”
张良微微一愣,片刻后无力地摇摇头:“还是算了,我现在只是个老师,传道授业解惑才是我的职责,再说我去了也帮不了你们太多的忙,法医那边有卢杰就可以了。”
其实当年张良辞职让所有人都很意外,没有一点前期征兆就忽然辞职了,当时他根本没到退休的年龄,也没有发生什么重大的事,众人对此都很是不解。
这个话题抛出来之后,骆斌顺势继续问:“其实张前辈,我真的很好奇,三年前你为什么忽然提出离职了呢?再过几年你就可以退休了,就算是觉得法医的工作对身体压力大,完全可以提出调到一个轻松点的岗位啊。”
不仅是骆斌,很多人都对他当时的举动不解,再熬几年退休,在家里养养花,种种菜,每个月都可以拿不菲的退休金,岂不美哉。
“唉!”长老长叹一声,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喊道:“小骆啊,你过来看。”
骆斌走到窗户边,窗户外刚好是个篮球场,隔着一个铁丝围栏,有几个同学正在高兴的打篮球,看着他们为了追逐同一个篮球彼此配合,努力,竞争的模样,骆斌感觉到一股青春活力的气息。
“你在那些孩子身上看到了什么。”
“快乐,青春,充满活力。”
“说得好,不过还少说了一样东西,这些都是这群孩子身上特有的东西,我已经老了,就算嘴上不愿意承认,但是身体的种种迹象无时无刻地提醒着我,而你也从一个小伙子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就是大自然生命的真谛和社会发展的规律。”
骆斌微微皱眉,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张良要跟自己说这些听起来很深奥的东西,这根本就跟自己问他的问题没有什么关系啊。
可是接下来的话,让他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总有一天我会长埋地下,而你也会到我这个年纪,到时候你会发现你的心肺不足以你长时间奔跑,你的肌肉不足以拿起原本拿得动的东西,你的眼睛也看不清以前能轻而易举看见的东西,甚至你的大脑也会没有以前灵活。”
“而眼前的这群孩子,就会代替你肩负起整个社会的责任。”
听到这里,骆斌似乎有些明白了,张良说的主题是轮回和循环。
“小骆啊,我很喜欢一句诗,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淤泥更护花,我现在心里想的是为这些花朵,发挥最后的余力,这是一种社会责任,以及一种社会传承。”
这一刻骆斌终于明白了刚才张良说自己少说的那样东西是什么。
希望!
“我明白张前辈的意思了,我会把你的决定告诉赵局长的。”
张良忽然回过头看向骆斌:“小骆,我知道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你是个优秀的刑侦队长,你心中肯定好奇我为什么会给你那卷录音带,以及那录音带到底是怎么来的对吗?”
骆斌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是真的被他全猜中了。
“唉,其实我昨天晚上骗了你,录音带不是离职后发现的,而是当年案发时就发现了,那是距离案发的一个月后,整个警局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后依然一无所谓,越是这个时候我越是心急,甚至心态发生了一些转变。”
这些骆斌都能理解,不管是站在法医的角度,或者是一个父亲的角度,那种迫切想找出凶手的心情可以理解,更何况这两者还重叠在一个人心上。
“那天因为案情一直没有进展,晚上回家妻子跟我为此发生了一些矛盾,我心情简直糟糕透了,妻子大呼警方没用,数落我没用,无法给女儿雪恨,争吵过一番后我跑了出去,然后一个人来到其中一个抛尸点,在几米外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发现了这个录音带。”
“当时我是打算给赵铁军打电话的,可妻子的话又盘旋在我脑中,心中不免产生了一种靠别人不如靠自己的想法,既然警队这么长时间都没能查出线索,那我就自己查。”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良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懊悔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