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一并不是畏惧凉州城里的守军才退却的,而是真的在凉州城里感受到了一个恐怖的气息,这个气息哪怕在地仙之人中也算是最顶尖的存在,只是凭空朝它的方向随意望了一眼,就让它有一种如坠冰窟之感!
至尊一很清楚这种存在有多可怕,就和他昔年的那位主人柳天胜一样,如果执意要隐藏的话,它飞到百米远也发现不了对方,对方之所以豪不收敛自己的气息,其实就是在警告它,不要再靠近凉州,否则后果自负!在这样的情况下,至尊一如何还敢继续朝凉州飞?!
“秦国小子,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至尊一撂下一句狠话,转头就走,转眼间身影就消失在了天际尽头。
“下一次?下一次再见面,要抱头鼠窜的就是你了,至尊一!”
程钺撇了撇嘴,也没再继续逃,在半空中停步减速,最后用十分简单粗暴的方式的降落在了凉州城外。
“轰!”
泥沙四下飞溅,滚滚烟尘腾空而起,程钺从自己砸出的大坑里直起了身子。
就在这时,他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富有磁性的中年男声。
“不错不错,你这少年人果然很有门道!”
程钺心下一惊,连忙转过了身来,一脸警惕的注视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此时烟尘还没落下,周围能见度很低,因此看不到对方的身影和面容,只能以声音大概判断对方的方位。
突然,程钺感觉自己的肩头被人拍了下!
“你在找孤吗?孤在这里!”
程钺吓得魂都快飞了,连忙再次转身朝后望去,然而还是没看到任何人影。
不过这下他倒是不怕了,因为他看出来了,此人本领绝高,想要抹杀他其实就是动动手指的事情,然而却几次三番的跟他玩捉迷藏,说明此人对他没杀意,其实只是在逗他玩而已……
明白了这一点之后,程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朗声道:“听你称孤道寡的,应该是个有身份的人吧?这么捉弄一个后生晚辈真的有意思吗?传出去不怕被人笑话吗?”
“当然有意思了!不然孤才不会这么玩呢!”
那人立刻就做出了回复,只是这次声音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让人连他的方位都辨不清楚了,“你可不是普通的后生晚辈,而是雪国国师啊,逗弄一国之师不仅不会被人笑话,反而是孤天纵神武的体现,若是被人知道,也只会被当做美谈传遍天下!”
程钺对这个为长不尊的家伙彻底没脾气了,最后求饶似的道:“那您老玩够了没?”
“看在你这么痛苦的份儿上,这次孤就高抬贵手,到此为止好了,看在你是外国人的份儿上,就不必下跪谢恩了!”那人十分无耻的道。
程钺不禁翻了个白眼,还跪下谢恩?谢你个大头鬼啊!
于是当尘埃落定之后,他终于看到了那个称孤道寡逗他玩的家伙。
此人看面相大约三四十岁,身材七尺有余,算是中等,体态微胖,肤呈古铜色,身上披着象征着身份的九龙鎏金甲,头上还戴着一顶九旈珠的通天冠。
程钺有点傻眼,因为他面前这个人,如果不看年龄的话,简直跟小胖子嬴政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似乎猜出了程钺在想什么,这个中年胖子一脸自豪的道:“政儿承孤之相,未来必成大器!”
若不是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个中年胖子,程钺现在真想冲上去臭揍对方一顿,原因无它,只因这胖子实在太自恋,太自恋了!
胖子哈哈一笑,像是会读心术一般的道:“你别看孤这样,孤可是绝对有资格这么自负的,只因这普天之下,没有几个人的文韬武略能胜过孤!孤乃是当今天下第一雄主,就算上翻一千年,也找不出一个像孤这么伟大的君王!”
程钺的嘴角抽了抽,心中腹诽:雄主?熊猫还差不多吧?
“你刚才是不是在腹诽孤?”忽然,中年胖子十分敏锐的盯着程钺问。
程钺脑门上冷汗立刻就下来了,心说这胖子简直神了,也不知道是真会读心术,还是他娘的将察言观色技能点到满了,连别人心里在想什么都能看出个八九不离十来,实在太变态了!
程钺一边干巴巴的笑着,一边昧着良心道:“哪能呢?外臣赞颂陛下您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腹诽您?”
从之前的对话,以及此人的相貌衣着上,程钺已经猜出了对方的身份,知道对方定然是秦国的当代君王,以及小胖子秦政的亲生父亲,那位传说中以地仙之身励精图治秦国八百年的雄主秦冶了。
说起此人来,还真是个传奇!
秦国自一千二百前年开始,就一直政变不休,接连八位君王都是踏着父兄的鲜血上位,在这样政变频繁的国都里,政局自然动荡不已,偏偏秦国僻处西锤,还要时时遭受西戎的威胁,如此内忧外患,真的是随时都有亡国灭种的危险!
但是自这位秦冶上位之后,一切就不同了,此人不娶妻不生子,平生只专注两件事,一个是富国强兵,一个则是修炼问道。因为修炼者寿数长久,而且秦冶还没有子嗣争位的缘故,在此人的统治之下,秦国的内忧渐渐变成了历史,得以集中力量,一致对外。
秦冶治政极其开明,择贤良而纳,从不以身份高低贵贱而区别待人,对外国的大才也极力拉拢,不仅允许这些人在秦国传播学说,还选择其中对强国最为有利的学说作为国学,用以治国理政,原本发源于陈国的法家就是这么进入秦国的朝堂的。
在连续数百年的励精图治之下,秦国最终变成了一个国富兵强的虎狼之国,一举扭转了对西戎的战略劣势,而今更是反守为攻,屡屡派遣大军杀入大漠草原,要将西戎覆灭吞并!
可以说,如果没有秦冶,便没有今日崛起的秦国。
因此,秦冶自称为当世第一雄主,还真是恰如其分,一点都不夸张。
不过不知为什么,在秦国强大起来之后,这位一代雄主反倒有点失去了雄心壮志,十几年前竟然开始娶妻生子了,秦政便是这么来的。
另外关于秦冶地仙之人的修为,古往今来,帝王中修仙问道的有不少,但却少有人能修炼到秦冶这般高的境界的,要知道秦冶还不是普通的地仙,而是地仙中的佼佼者,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只能将秦冶视作世间罕见的天才!
甚至于,世间有不少人都认为秦冶乃是天界某些神明或大仙的转世之身,不然断不至于如此天纵神武,不过嘛,这个说法和天才说一样,都是没有什么根据的臆测而已,秦冶究竟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其实世上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
程钺不承认腹诽过秦冶,而秦冶身为长辈兼君王,也不好追究他,加上秦冶是个心胸开阔的性子,随便谈笑几句就忘了这一节。
通过交谈,程钺发现,此人不仅容貌和小胖子秦政极像,性格也差不多,除了自恋的人神共愤之外,和小胖子秦政基本是一样的,都属于那种很好打交道的类型。
“少年人,政儿从妖国回来之后可没少对孤提起你,他对你十分推崇,认为你将来必成大器,本来孤还不怎么相信,不过今日一见,你确实给了孤一个大大的惊喜啊!”秦冶一边带着程钺往凉州城内走,一边笑吟吟的说道。
“哪里哪里,陛下见笑了!”程钺连忙谦虚。
“少年人。”秦冶注视着程钺,意味深长的道,“谦虚是美德没错,但过分的谦虚就是傲慢了。”
程钺心中一凛,知道秦冶是在敲打自己,苦笑了一声,干脆实话实说道:“陛下,我可以肯定的是,我未来会很强,但是不是能成所谓大器,我就不知道了。”
“是吗?”秦冶深深的看了程钺一眼,若有所悟。
程钺脑门上的汗又下来了,这个秦王太精通人情世故了,不知道能从他方才那句话里悟出些什么来。
转眼间,两人便走到了凉州门前。
此时凉州早已城门大开,一众秦军将领早就带着大量甲士,披坚执锐的侍立在城门洞里了。
“讲这些排场做什么?散了吧!”秦冶不悦的道。
“诺!”在秦冶面前,将领们大气都不敢出一下,闻令立刻带着部下们撤入了城内。
程钺扫了这群人几眼,有些意外的发现,凉州镇守使董卓竟然排在了较后的位置上,另外还出现了不少高级将领的身影,王贞她爹王锏就赫然在列。
“陛下,您这是要讨伐西戎吗?”
程钺好奇的问,秦王亲至边城,身边大将如云,强兵如雨,这不是要出兵打仗才是咄咄怪事了。
“少年人好眼力啊!”秦冶微微点头,道,“而今拜你所赐,西戎魔域已不复存在,西戎十二部中的精锐之士也折损大半,正是我大秦毕其功于一役之时,如此战机,怎能错过?!”
脱困之后,程钺还是第一次听人提起西戎魔域的事,脸上顿时浮现出了惊容。
“什么?西戎魔域毁了?西戎十二部中精锐也折损大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