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阿行这样照顾新来的师妹,我很欣慰。”
姬行云受了师尊夸奖,顿时眼睛都亮了许多。
沈黛觉得他若是有小尾巴,估计早就疯狂摇了起来。
“至于黛黛……”兰越摸了摸她的头,“我们师门就你一个小姑娘,这些杂活还轮不到你做。”
姬行云尝到甜头,态度变得飞快,认真附和:
“是啊,这些事情,交给师兄们就行了。”
兰越也摸摸他的头。
“嗯,阿行真是越来越懂事了。”
姬行云:挨夸x2
有了这一段插曲,姬行云对沈黛的态度肉眼可见的有了缓和,虽然他看沈黛还是一副挑剔模样,但他这人似乎看谁都是这副眼高于顶的神情,沈黛很快就习以为常。
没过几天,参加宗门大比下山历练的弟子们便全数返回了太玄都,沈黛他们这早已完成任务的一组,也被重新叫了回去。
这次来太玄都,沈黛的心情与上一次来大不一样。
上一次是为了正大光明脱离纯陵的搏命一战,而这一次已经知道自己位列前五,沈黛心里就只惦记着那给前五弟子的奖励。
听说都是些上品的天材地宝,加上她之前在平邪山斩获的那些妖丹之类的,正好可以给谢无歧和方应许炼一些丹药。
沈黛这边盘算得开开心心,那边同样赶来太玄都的纯陵一行人,心情就没她这样轻松了。
尤其是快步走在最前面的陆少婴,他大病未愈,看上去满眼戾气,很不好惹。
跟在后面的宋月桃看了看他的背影,轻声和身旁的江临渊道:
“二师兄近日,都不怎么理我了。”
江临渊目不斜视,似乎已习惯陆少婴这几日的反常。
“不必理会他,南华真人都瞧过了,除了那日兰越仙尊那一拳留下的伤,他没别的问题,也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
一开始江临渊还以为是什么邪祟入体,可观察了两日,他除了满口一些胡说八道的事情,别的倒也没什么不正常的。
那只能是他自己脑子有病。
而且,陆少婴去阆风巅找沈黛这事在纯陵传开之后,不少弟子甚至都忍不住给陆少婴脑补了一些奇怪的感情线。
比如他其实是喜欢沈黛的,只是误以为自己喜欢宋月桃,现在沈黛走了,他才恍然大悟,意识到自己的感情——戏文里都是这样写的。
不得不说,大家在脑补八卦的时候总是思路清奇。
陆少婴要是知道这些人误以为自己是因为情情爱爱才和宋月桃翻脸,他估计更要气得半死。
“二师兄。”
宋月桃不知何时也加快脚步跟上了陆少婴。
“前几日你去阆风巅,可见到了黛黛?她在阆风巅过得可好?”
陆少婴烦她烦得要死,连眼神都吝啬:
“滚开。”
宋月桃被他这样骂,也不生气,只是柔柔道:
“二师兄,我究竟是哪里惹你不开心了,你从前不会这样对我的,就算我做错了什么事,你也可以告诉我,我会和你道歉——”
陆少婴猛然扭头,冷笑一声:
“宋月桃,你不去南曲班子唱戏,真是可惜了人才。”
他那日从阆风巅回去以后,在床上躺了一日,第二日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立马寄了家书回去,洋洋洒洒写了三页纸,说他小师妹是内奸,十年以后就会毁了整个修真界之类的。
结果他父母只回了他一句话:
君子要有风度,追不到人家女孩子,也不必如此诋毁人家吧?
陆少婴当场气了个半死。
随后他又去找江临渊,找衡虚仙尊,找九玄仙尊,他苦口婆心劝说所有人,纯陵有内奸,魔修很快就要卷土重来,我们修真界就要完蛋了。
衡虚仙尊只问:
“月桃一个炼气中期的女修,要如何颠覆这个修真界,你问问你自己,你觉得你会被一个炼气期的修士杀死吗?”
陆少婴:……艹。
没有人相信陆少婴的话。
归根究底,如今修真界大能无数,虽比不了上一代辉煌,却也是如日中天,要他们相信宋月桃一人就能颠覆修真界,他们只当陆少婴脑子坏了。
江临渊没功夫管不知道哪根筋搭错的陆少婴,他低头摸了摸怀中揣着的玉质剑穗。
待会儿便是宗门大比的最后一日,沈黛也必然会来。
他隐约记着,她生辰似乎就是这几天,纵使她退出纯陵,他也不希望他们之间的同门情谊真的就此断绝。
江临渊记得,沈黛每一次收到他的小东西都会发自内心的开心,即便是他有时候顺路带回来的一些小零食,有时候是凡人界的一些奇巧玩具,他见她喜欢,随口说喜欢就拿去吧,她的眼睛都会一下子亮起来。
若是收到他送的生辰礼物,一定会更加高兴吧。
毕竟,她新师门的师尊师兄,应是不会记得她的生辰的。
第二十一章
宗门大比的最后一日,太玄都又浩浩荡荡聚集了许多前来看热闹的弟子。
玉摧宫前的排行石碑足有百丈高,上面按照此次大比的积分从高到低逐一给所有人排了名次。
当然,最下面的名字是无人在意的,所有人都仰望着那石碑上方几行名字。
第一名萧寻
第二名谢无歧
第三名方应许
第四名沈黛
第五名怀祯
第六名江临渊
“……第六啊。”
沈黛看着石碑上的名字,有些意外。
她还很清楚的记得,前世的江临渊应该在这一次宗门大比排行第二,仅次于萧寻,为纯陵十三宗挣了好大的面子。
这一世,竟成了第六吗?
围观的修士们也啧啧称奇。
“纯陵的江师兄今年居然跌出了前五啊……”
“今年前排真是多了不少新面孔,咦?那个沈黛不是纯陵十三宗的弟子吗?怎么——”
“你还不知道啊?那个沈仙君好大的本事!不仅这次大比位列前五,还当着仙门五首掌门的面,退出纯陵,拜入阆风巅门下了!”
江临渊站在石碑前抬头仰望。
沈黛的名字后面原本跟着的是纯陵十三宗的名字,可现在纯陵的字样已从她姓名后被抹去,刻上了阆风巅三个字。
他心下情绪一时不佳,又听身后弟子们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呵斥道:
“吵什么!你们看名字都是用嘴看吗!”
身后霎时一片寂静。
这段时日,紫府宫这些弟子纪律十分松散,虽然他们的松散也不过是别宗弟子的寻常状态罢了,但对于一向治下严苛的纯陵十三宗来说,这便是相当混乱无序了。
他没有那么多时间督查下面的弟子,陆少婴又成日不知鬼鬼祟祟在做些什么。
若是沈黛还在——
江临渊看向不远处沈黛的背影。
此刻谢无歧和方应许都去仙台之上领宗门大比获胜的彩头,独留沈黛一人在台下,他便走到沈黛身旁。
“黛黛。”
沈黛回头一看是江临渊,还有些惊讶。
不过她与陆少婴无话可说,与江临渊就更无话可说了,于是只客套问:
“江仙君有何事?”
江临渊:“……”
他虽然心中明白如今沈黛已退出纯陵十三宗,按道理就不是他师妹了,可真的听沈黛如此生疏客套的叫他一声“江仙君”,他情感上还是觉得完全无法接受。
“你我同宗同门八年,我知道,师门对你多有亏欠,但你我之间也要生疏至此吗?”
沈黛觉得江临渊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很大的误会。
纯陵十三宗里,若说真有和她自己有血海深仇的人,不是衡虚仙尊,不是陆少婴,甚至不是宋月桃——
而是他,纯陵十三宗紫府宫的大师兄,江临渊。
她前世之所以死得尸骨无存,全拜他所赐。
“江仙君,你来找我若只是和我说这些的话,就不必了。”沈黛歪歪头,“陆仙君回去没和你说吗?他也是跑来和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然后被我一脚从阆风巅山顶踢下去了。”
江临渊:“……”
这样丢人的事情,陆少婴自然不可能和他说。
“既然你不想听那些话,我只给你这一个东西便走。”
说完,江临渊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玲珑的玉质剑穗。
这剑穗沈黛还有些许印象,是去年冬天时,她随衡虚仙尊还有江临渊、陆少婴,与第一宗的两个剑修师姐一同下山除祟,那两个师姐回程时在路边杂货铺瞧见这剑穗,觉得颇为精巧,便一人买了一个。
两个师姐还想凑钱买来送给沈黛,沈黛虽然喜欢,但她不是剑修,也不佩剑,买来也无处可挂,便婉拒了师姐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