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还有人替你挡掉这一枪吗?”白千赤的语气平淡到仿佛只是在家常聊天,但从他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气。
我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的饿看着白千赤,被他无形之中散发出来的帝王之气吸引地目光一动不动,我痴痴的望着他,满腔的爱慕全部都要漫了出来。
莫伊痕见白千赤再一次拿出了幽鸣枪,歪七扭八的身子总算挺立站直了,连着外露的耳朵都变得泛白了无血色,他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拿着剑的手忽然一松,那把白光逼眼的长剑随即“咣当”一下摔倒了地上。
被这一声一吓,我忽而反应过来现在根本就不是犯花痴的时候,我之前满心都扑在了白千赤身上,完全忘记了去看他手中的枪,现在反应了过来,不禁生出了几分害怕的情绪。
“千赤,你......”我看着他手里的枪,懵懂的眨巴眨巴了眼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完全被他吓懵了,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他手上拿枪,那把幽鸣枪夺去了我所有的话语。
听到我出了声,白千赤不明所以的转过头来看向我,似乎是想听我要说些什么。我就这么木愣的被他盯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方才想说的话,语无伦次地开口道:“阎王还在府上呢!你不能不给他面子啊,可千万别开枪!”
说完我又扫了一眼那黑洞洞的枪口,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飞快的转开了自己的视线。
白千赤手上拿着的枪依旧顶在莫伊痕头上,嘴角轻勾起了一抹呲笑,眉眼依旧是寒意刺骨,不甚在意的说道:“面子?他阎王何曾在意过自己的面子。若是真的在乎,他就应该在我之前将他这个不成气候的弟弟献给狄阿布罗魔尊当甜品。如今我替他管教弟弟,他不仅不能怪我,还得谢谢我愿意让这畜生死在我的幽鸣枪下。”
他虽然是看着我的眼睛说话的,但是我知道他却是说给莫伊痕听的。我清楚的看见了,白千赤说到狄阿布罗魔尊时莫伊痕的身体明显的颤动了一下。
我见白千赤态度依旧强硬,而且看上去的确不像是要轻易放过莫伊痕的模样,隐隐生出了几分担忧,生怕他会真的一生气解决了莫伊痕。
就在这时,廊中不知从何处窜出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莫伊痕牢牢包住,那股力量之外不停地泛着青靛色的光芒,将他保护得严严实实。
白千赤眉头一皱,连忙收起手中的幽鸣枪,身子一震,将被那股力量包裹住的莫伊痕远远地弹了出去。
眼前的变化来得太快,我愣愣的看着被弹出好远的莫伊痕,正想开口问白千赤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千岁爷白日里还说要给我一个面子,怎的这夜半时分就拿着幽鸣枪对着伊痕的后脑来了?”
我闻声转过身子就看见阎王一袭素衣,金色的绣龙宛若活物狰狞着一张怒脸浮在胸前,翩翩长发散落后肩,双手环抱在后目光平静的看着白千赤。
白千赤被逼问了丝毫没有着急的神色,他嗤笑了一声,咄咄逼人的对视上阎王的目光:“呵,阎王这话说的真是可笑,是您说会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也信了,原本也确实是想等着您的交代的,但这登徒子方才是何作为,您可知道?”说完他习惯性的挑了挑眉,等着阎王的回答。
阎王轻瞟了一眼倒在地面满身酒气的莫伊痕,又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我,顿时就明白了,一张苍白的脸瞬间涨红,密密的青筋如小蛇盘踞在额头,低声呢喃了一句:“混帐东西!”
只是莫伊痕现在醉得完全不省人事,哪能听到他刚才的话。阎王狠狠地又瞪了他两眼,而后才又转过脸对白千赤说:“方才是本王莽撞了,不知事情的前因后果,只一昧地看着千岁爷拔枪示人,情急之下才出言不逊,还望千岁爷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白千赤冷哼了一声,对于阎王的解释完全不领情。他眯着眼睛看着阎王,有些发狠的说:“阎王就不必这样腆着脸,也不必在本王面前说这些不痛不痒的客套话。我们本就不是在一条道上的,若不是碍着身份或许连这样心平气和说话的机会都未必有。本王也不愿再如此浪费这般美好的光景,我看也不用等到明天早上了,您现在就给我一个交代,若不然今日我的幽鸣枪必定是要将这畜生的魂魄收诸枪口之中!”
说完白千赤就再次掏出了幽鸣枪握在手中,一副等着阎王的回答再做决定的架势。我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俩,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阎王低着头冥思了一会儿,过了片刻之后脸色不郁的抬起脸,为难的开口道:“既然千岁爷已经这么说了,那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您说,究竟要如何才能放过这小子。”
一听阎王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我顿时觉得有几分吃惊,毕竟之前阎王因为莫伊痕是他堂弟的缘故,一次次的拼了命的要护住他,这次能松口可见他是经历了好一番心里挣扎。
不想闹得太僵,我悄悄地走到白千赤身后扯了一下他的衣角,他察觉到了我的动作转过脑袋看向我,我立刻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稍稍弯下腰来。
我凑到白千赤的耳边,小声地在他耳边吹风似说道:“我也没被怎么样,阎王这般三番五次地拉下面子让你放过莫伊痕,你可别犟,别把事情闹得太难看了。”
白千赤闻言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手,也没说什么,表情依旧淡淡的,我完全看不出他心里究竟想了些什么,还是隐隐的有几分不安。
我是真的怕他这强硬的性格一定要让莫伊痕付出什么大代价。人情世故方面似乎他从来都无所谓,给不给阎王面子还真的是要看他的心情。不过人情世故这些婆妈的东西这在他眼里还真的不能算什么,毕竟只要他白千赤轻轻地咳嗽一声,整个阴间都要抖上三抖。只是我还是觉得阎王毕竟是阴间的最大的王,没必要真的把彼此的关系弄得那么僵。
我正在心中暗暗揣测着白千赤的想法呢,他忽然就开了口。
“阎王是敞亮人,那我也和你说敞亮话。方才这畜生仗着酒醉想屈辱我的娘子,先前这样的事情也曾发生过几次,您说身为一个男人要怎么才能将这口气忍下去?若是你让本王决定,本王倒想把他的宝贝剁下来挂在鬼门关上示众,阎王您看意下如何?”白千赤说话时的神情是那么的淡然,旁人一点也看不出他心中有多少愤慨,仿佛他只是在讨论今晚要吃什么一般。
我原本是想着只要白千赤愿意放莫伊痕一条生路就已经足以,却没有想到这个家伙竟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一时之间就呆了一旁,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才好。
阎王咬了咬嘴唇,估计是也没料到白千赤会这样要求,他又再看了一眼已经醉倒如泥人的莫伊痕,半晌之后才恨铁不成钢地呲了口气,语气里有几分沉重的说道:“若是千岁爷执意如此,本王想这偌大的阴间也是找不到可以拦住您的人。”他顿了一下,又再次开口道:“莫伊痕背后的家族虽动不了您,但是......”他的目光不知为何忽然就转向了我,我茫然的对上阎王的目光,只觉得那双眸子此刻宛若一口千年的古井一般,看似平淡毫无涟漪实则早已暗潮涌动。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猛然就发出了一声痛呼,仿佛是被密密的细针刺入了我的身体,连带着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我咬着牙看向阎王,见他的目光里有几分自得这才明白过来,他刚才看似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其实是在警告白千赤,只要莫伊痕一死,我就得死。
我的痛呼惊动了白千赤,他扫了我一眼立刻明白了其中缘由,眼中突然闪出一道寒光,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气在不到半盏茶的时间里,就将方圆十米的景物全都冰冻住,连带着阎王脚上绣了金纹的黑绸长靴都沾上了薄薄的冰霜。
他眉眼之间的寒气越发的重了起来,冷冷的问道:“阎王这是在威胁本王吗?”
“岂敢?普天之下从来不都是千岁爷威胁他人,本王哪里有这个能耐威胁您呢?只是您要知道,哪怕是天帝他老人家依然有无能为力的事情。为了你我的利益考虑,还希望千岁爷能够再退一步。”阎王的态度丝毫没有退让,直面迎上了白千赤的怒火。
气氛一时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我因为疼痛说不出话来,只能小心的拽了一下白千赤的袖子,朝他露出了一个浅笑示意自己没事。
看见我这样白千赤紧握着的拳头更是好似连着骨头都要捏碎了一般“卡兹卡兹”地响了好几声,太阳穴处的青筋几乎都快要冲破皮肤爆裂出来。阎王看似平静,其实心里也很紧张,阴鸷的视线一直黏在白千赤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