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赵府。
以赵翎为首,赵家子弟全都站在府门前,俱都频频看向两端巷口。
当白轻云出现在一端巷口时,人群里起了一阵骚动,几个小辈摇头晃脑,争相观看前方,特别是有俩小女娃,居然满脸羞红,垂眉敛目,不时抬眼偷偷瞥一记,尔后又迅速低头。
赵全也站在人群里,看到自家的小弟小妹们这个模样,不由得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觉得他们好幼稚。
他在这样想时,却忘了当年,他也是这样过来的。
“师兄你终于到了,三年不见,风采更胜往昔啊。”等到白轻云策马缓缓来到府前时,赵翎踏前两步,拱手为礼,非常热情。
“见过白师伯。”赵绪踏前一步,执小辈礼弯腰鞠了一躬。
“白爷爷好。”赵全随后施礼说道。
“白爷爷好白爷爷好……”那些小孩子一窝蜂的涌上来,乱遭遭一通喊。
“师弟看着也没什么变化嘛,倒是全儿都长这么大了,还有他们,我都认不出谁是谁了。”白轻云哈哈一笑,自马上跳了下来,目光先后自众人身上掠过,最后落到那群小孩子身上,似是想要辨认出谁是谁。
“师兄说哪里话,师弟已见老态了,师兄还是那样丰神俊朗。”赵翎哈哈一笑,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待看到那些孙子们没点规矩,还把大门堵着,缠着白轻云不放,不由得一瞪眼。
“白爷爷你快看我是什么属性……”
“先看我先看我……”
“你还小测不出来……”
但这帮小子们一点也不怕他,根本就没搭理他,围着白轻云七嘴八舌的嚷嚷着。
赵翎老脸一红,有点尴尬的看着白轻云。
“不妨事。”白轻云笑着摆了摆手。
赵翎尴尬的笑笑,给赵绪打眼色,让他负责开道。
赵绪无奈的摇了摇头,父子两人一起瞪眼。
赵全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实在是看不下去,忽然上前一步,沉声道:“都让开了,让白爷爷进屋说话。”
一帮小子立刻噤声,乖乖的退开,把大门给让了出来。
“全儿在家里还是蛮有威信的嘛。”白轻云哈哈一笑,伸手摸了摸赵全的头。
“现在还能震住他们,等再过几年,就该他们震我了。”赵全不在意的说道。
“那也不一定,天赋重要,努力也很重要。”白轻云晃了晃赵全的头,笑着安慰了一句。
“嗯。”赵全重重点头。
“师兄,屋里详谈。”赵翎再度伸手相邀。
白轻云点点头,慢步踏上石阶。
赵翎落后一步,走过赵全身边时,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
赵绪跟白马随在他们身后,尔后才是一众小辈,有赵全坐镇,这些小孩不敢再放肆,老老实实的走在最后。
“师弟啊,有件事我必须得夸你啊,做得非常好,别的城区街道污雪泥泞不堪冷冷清清,就咱南城干净整洁热热闹闹,这样的状态持续个几天,大家就会习惯性的到咱南城买卖,你们……”走进大门,白轻云突然想到来时路上所见,兴致高昂的说起这事,说着说着,觉得有点不对劲,不由得顿住,狐疑的看向赵翎,然后停步转身看着赵绪。
赵绪苦笑了下,只得硬着头皮解释道:“赵府不敢居功,这其实都是痴小哥跟苏小姐还有邱福老板所为。”
“前面那两位是什么人物啊,怎么没有听说过?”白轻云疑惑的问了一声,转而就将这事放开,诧异道:“倒是这邱福,他那馒头铺生意向来红火,这我是知道的,可再红火,他的财力也撑不起这么大场面啊,他铺前施粥的人,不是赵府的吗?”
“这事还是让我父亲说吧。”赵绪弯腰拱手,认真说道。
“师兄,屋里详谈。”赵翎适时开口,伸手扯了扯白轻云衣袖。
“也好。”白轻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即转身。
赵翎伸手相邀,两人一起走向一座客院。
赵绪停留在原地,没有跟上去,倒是那匹白马,自动的随在两人身后。
赵全也在原地站定,没有要挪步的意思,他身后那帮小子起了点小小骚动,但没人真的追过去。
目送着两人一马消失在客院里,赵全忽然轻声问道:“爹,你们把白爷爷请来,是想要谋夺小白痴的机缘吗?”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勤能补拙,快去修炼吧。”
……
……
“原来是他们!”客院里,听完赵翎的叙述,白轻云目光闪动,忽然轻轻的笑了起来。
“师兄见过他们了?”赵翎即刻问道,随后又自顾自的点头:“也对,他们就在南城外,师兄打南城而来,见过也不稀奇。”
“是啊,见过。”白轻云长叹一声,摇头道:“这机缘我们怕是不能惦记。”
“是被边轻抢走了吗?”赵翎判断道。
“我看到他们时,他们正坐在屋顶上晒太阳,可不像是受过伤的样子。”白轻云仔细回想了下,随即摇了摇头。
“那还真是……”赵翎霍然站起,又颓然坐下,怏怏道:“据报,边轻跟冉影是一起入城的……”
“那就更不能惦记了。”白轻云断然摇头。
“那就是让师兄白跑一趟了。”赵翎歉意的笑笑。
“也不算是吧,这趟过来,我把鉴灵台带过来了,给孩子们测测灵根吧。”白轻云笑道,伸手自腰间抚过,手里托着一方比手掌略大的长方石台。
这方石台底部平整,四壁镂刻着花纹,上面嵌着一面黯淡无光的铜镜。
“那我这就把他们叫过来。”赵翎站起身,神情很是期待,却又夹杂着些许忐忑。
……
……
县衙后宅。
钟山还在这里修剪花草,只是满院花草再无可剪之处,他便俯身将那些落地花草再剪一遍。
在做着这些时,他的面容很是狰狞,看着就让人觉得害怕。
左岩就有点害怕,他站在屋檐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急得在原地直打转。
过了几息时间,最终硬着头皮礼节性的单臂扬了扬,禀报道:“大人,铁雷已经进城,还一路撞伤了不少人。”
钟山手里的剪刀正咧开一个大口,闻言顿住,尔后直起腰身,狞笑了一下,剪刀对着空气狠狠的咔擦一声:“来得还不算晚!”
“那属下告退。”左岩松了一口气,反正情况已经通禀了,无论如何也没有自己的事了。
钟山明显心情大好,他摆了摆手,随即整了整衣裳,往院前走去。
“钟山!给我滚出来!”就在这时,前面忽然传来一声大喝,声震屋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