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陡然传来一股大力，莫小满仓促转身，下一刻便被扑在了旁边冰冷的墙上。
她手底下那些人纷纷掏出枪，杨帆抬手制止，一挥手，所有人又把枪收了起来。
莫小满撞上墙面的脑袋和后背有一双手垫着，纵然如此，突如其来碰撞仍是令她闷哼出声，下意识想推开这人，身体却被箍的紧紧地，分毫不能动弹。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霍苍整颗心都在颤抖，连带着身体也不受控制的轻颤着，“你又想离开是不是？我不允许！”
雨水落在莫小满那张冷静漂亮的小脸上，在她平静的眸光下，霍苍所有的激动与欢喜如同淋了盆冰水，哗的消失无踪。他俯首埋进她颈间，哑声道：“你就当我还是那个傻子，咱们回去行么？结婚用的东西我都留着，那天你走的匆忙，都没看到我穿上那套衣服的样子……”
“游戏结束了。”莫小满轻飘飘的声音打断了他絮叨叨的话。
霍苍身体僵住，搂着她身体的双臂猛然收紧，“不是游戏，莫小满，谁说那是游戏！”
到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死死地盯着她脸，那漆黑的眸底似有一层淡雾笼罩。
莫小满借着灯光认真凝视着他双眼，“对我来说，那是。是我跟一个傻子的游戏，那傻子消失的时候这个游戏就结束了。你难道真的以为，我会跟你过一辈子么？那都是用来骗那个傻子的罢了，当什么真。”
“我就当真了！”霍苍只觉得她的话像刀子一样一刀一刀往他身上捅，但他却不愿退开，“你说别当真，那你告诉我，结婚前一天你就知道我在装傻，为什么……你还会等我一整天？”
莫小满沉默了几秒，突然笑了。
霍苍握着她肩膀的手陡然了收紧，下一刻就见她笑抬起眼，轻描淡写的道：“为什么？因为我想看看你堂堂霍大少爷，究竟要怎么接着演那出戏。”
她握住霍苍手腕，将他的手一寸寸推离自己的身体，缓缓地声音如同钝刀在霍苍心上慢慢地磨，“你在我跟别人之间做出选择的时候在想些什么呢？是不是在想，莫小满那个蠢女人，被你骗得团团转，不管你离开多久都会一直等着你？”
“不是！”霍苍想解释，却被莫小满一把推开，力道极大，推得他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体。
一抬眼，只见她慢条斯理的衣服，眼里像盛着两团寒光，冷冷地盯着有些失神的男人，“林家湾的闹剧已经结束了，霍苍。”
她不耐烦的将被雨打湿的头发撸到耳后，看也不看霍苍一眼，对杨帆道：“改天再回来收拾东西吧，早知道会遇到这个家伙，我就不来了。”
一字一字，像尖锐的针。
霍苍眸光跟着她的身子移动，她那副嫌弃的样子越来越陌生，陌生的让他想毁掉，然后把那个会对他笑对她柔声说话的莫小满拉回来。
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被他遗忘了很久的画面……
“你是她么？”
杨帆刚替莫小满重新遮好伞，正朝车边走去，突兀地，霍苍那低低地声音和着雨水打在伞上的啪嗒声响一齐传来。
莫小满身子顿住，脸上绷紧的表情险些龟裂。
五年前，在霍家老宅。
她也曾有过同样的疑问。
他是他吗？
“你把原来的霍苍还给我吧。”
“你把原来的莫小满还给我吧。”身后的霍苍低低地说，“你告诉她，别再藏起来了，只要她肯回来，要我怎么样都行。就算一辈子做个傻子，只要她回来……霍苍什么都可以不要，她不喜欢的他都改。”
莫小满身子晃了晃，被杨帆扶住。她咬着唇，突然很想笑。
她笑得眼泪流了下来，笑着说：“正好，让以前的霍苍和莫小满一起消失。”
看着她又哭又笑的样子，杨帆握伞柄的手微微发紧，等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揽住了她的肩。
莫小满错愕的望向他，他目视前方，侧脸轮廓在伞下模糊不清：“走吧。”
霍苍就这么看着她一步一步前行，四周景物在雨幕中变得模糊，他眼中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耳中只能听见她一人的脚步声，嗒嗒、嗒嗒……在哗哗雨声中渐行渐远。
这一走，仿佛要彻底走出他的世界。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颤了颤，什么叫做‘ 让以前的霍苍和莫小满一起消失’？谁要一起消失？谁允许他们消失！
他陡然大步追上去：“莫小满，我不同意！”
杨帆将将打开车门，听到身后动静，回头看去，就见霍苍大步冲来。他眼中寒芒闪过，冷冷道：“拦住他。”
十来个身手敏捷的人一齐拥上去，赤手空拳纠缠在一起。
霍苍如同一尊煞神，全然不顾挥向他的拳脚，像一个怕被抛弃的孩子一样横冲直撞，对着那始终没有转身的身影道：“你听到没有！我说我不同意！”
“我要你回来，莫小满，我不许你走！”
莫小蔳扶着车门的手不住的颤抖着，身后，全是拳脚交加的声响，以及霍苍那一句一句的低吼。
杨帆道：“该走了。”
莫小满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俯身要钻进车里，忽然嘭地一声响，有什么重物倒了地。
她猛地转身，雨水扑面而来！
冰冷的雨滴打的她眼睛都睁不开，模糊的路灯下，霍苍狼狈的倒在地上，尽管身周拳脚落下，他始终只盯着她。
“你说过……一辈子的……”
“求你……”
“别再走了……”
莫小满怔怔的看着他，忽然视线里的雨水似乎变成了红色……
红色！
雨水落在霍苍身上，冲刷下来的，却是一层层的血水，染红了他身下地面。
莫小满忽然难以呼吸，仿佛周遭空气被人抽去，她颤声大喝道：“住、住手！”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停手，霍苍手脚并用的爬起来，踉跄着大步朝她扑来。
下一刻，紧紧将她搂住！
他身体险些倒下，莫小满下意识接住他沉重的身体，鼻间缭绕的全是鲜血的味道。
“别走……”
他将脸埋进她颈间，低低地声音如同呜咽。
下一秒，滚烫的血浸湿了她的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