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潭酒店,十五楼到三十楼上,潭州老八的哥哥、弟弟、表弟、堂弟相互撞在了一起,一堆兄弟谁也不认识谁。
毕竟大家都是老远赶来给潭州老八开瓢的远方亲戚,这辈子都没有走动过。
于是,一众凶神恶煞的黑衣人大眼瞪小眼在潭州老八的房间门口僵持着。
最终只能是两方的大哥出来协调。
一聊起来,很快双方便很快达成了和解。
你是来给潭州老八开瓢的?
巧了,我也是。
兄弟啊!
不过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总共潭州老八只开了三十间房间,那么大家都要分一分,毕竟没有人知道潭州老八手里的东西会藏在哪里。
而在一众想杀潭州老八的人在中潭酒店上进行“友好交流”的时候,中潭酒店的地下停车场最下一层,潭州老八带着两个最心腹的兄弟缓缓将地下井盖盖了回去。
“八爷,这里能够走通吗?”
“当然能够走通,当年这中潭酒店和成铭酒店便是南塘马家建的,下水道是和成铭酒店通的,我们现在在上面开三十间房间,等他们搜完,我早就早就坐着直升机走了。”
昏暗下水道内,腥臭与腐败的味道让人窒息,潭州老八将之前带着的仿真面具扔在了一边,然后带上了新的口罩,打开手电,按照之前南塘马家给他的地图朝着成铭酒店下面走去。
按照约定,直升机会在成铭酒店上降落,然后他就可以远走高飞了。
三人在下水道里,飞速前进,不仅仅是因为后面有一群七大叔、八大姨、表兄弟的追杀,也因为这下水道的味道太浓烈了一些。
让人觉得有人在你旁边拿开水泡了一碗屎。
潭州老八发誓,他这辈子都没有闻过这么多种化学物质混淆在在一起的味道。
他不由地再次加快了步伐,只要走过着三公里的下水道,那么他就算是赢了一半了。
可是,走着走着,潭州老八忽然感觉有点不对了,他们明明只有三个人,怎么听上去像是有着一群人的脚步声。
有些脚步声还很重,像是一百五十公斤的胖子,跳起来的声音。
又有些脚步窸窸窣窣地,像是有些虫子在纸质上爬动的声音。
幽暗之中,潭州老八整个身子都不由地僵硬了起来。
他下意识地想起了之前夜总会包厢里的那只涂着腮红的纸人,纸人如果在地上走起来那不就是窸窸窣窣的声音吗?
“凯子?”
潭州老八忽然出声叫道。
可是,背后一点回应都没有。
不对!
潭州老八连头都没有回,拿着手电在空荡、阴暗的下水道内飞奔了起来。
而此时他身后的声音也似乎随着他加快起来。
那沉重的频率越发的快了起来。
像是在大地之上一蹦一跳的,带起这呼呼的风声。
那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越发的清晰起来。
等等………
为什么越来越清晰了?
还没有等潭州老八想明白这个问题,昏暗的手电灯光下,忽然出现了一抹黯淡的白色。
随着潭州老八的靠近,越发的清晰起来。
头顶的管家帽。
腮上的殷红。
那诡异的微笑。
几个纸人就那么站在他的不远处看着他,像是守株待兔的猎人。
潭州老八慌张地停下了身子,快速转过身。
灯光一晃,恍惚之间似乎见到了三两张浮肿的面庞,像是死后在水中泡了很久一般,那眼珠子已经泡得浮肿起来,像是要从眼眶掉落一般。
昏暗的下水道之中,只听得“噗通”一声,灯光就这么彻底湮灭。
一切恢复了黑暗。
隐约似乎能够听到野兽一般的嘶吼,纸片被撕碎的声音,还有钝刀切肉的声音。
不过也在渐渐远去。
………
一个小时后,南塘马家的直升机在成铭酒店的上停了下来,却始终没有等到潭州老八,老八迟到只有一个可能——死了。
两个小时后,潭州老八的远方亲戚和本地的胡三爷、魏夫子达成和解,重新验证所有在中潭酒店内找到的珠子。
结果全部是假的。
这荀彧连远方亲戚都骗!
在查过监控之后,数百黑衣人冲进了地下车库,撬开了下水道的井盖,钻了下去。
却只找到了五具尸体,其中一具是潭州老八的,两具是潭州老八的手下。
三人全部都是全身血液被吸干而死。
而另两具尸体则是已经不知道死去多久的尸体,头颅被斩断,场面极其惨烈。
在下水道的走道上还有着撕碎的纸片,沾染着鲜血的尘土。
潭州老八死了。
他身上的东西也抢走了。
一群冲进了潭州的帮派,连他人都没有见到,这人就死了。
连是谁把东西抢走的都不知道。
潭州老八骗过了所有帮派人员,但是还是在下水道里死了。
便是道上的人也对于现场不寒而栗。
他们自问潭州老八已经做得很完美了,可是却还是逃不过一死。
…………
远方,茂密的树林之中,几个踉跄的半残纸人带回来了一个盒子,交给了一个少年。
在少年打开镀金盒子的一瞬间,面色大变,从牙缝之中挤出了两个字:
“假的!”
…………
滨海,从潭州飞往滨海的g4370号降落了,一位带着口罩和墨镜的年轻男子从航站楼内走出,坐进了一辆黑色的大众辉腾内。
“好久不见啊,老同学。”
坐在主驾驶的李道义笑了笑道:“是好久不见了,老同学。”
两人相视一笑,男子取下了口罩和墨镜。
可以很清楚的看出来,这位男子便是那位在中潭酒店之中给潭州老八放珠子的年轻人。
在潭州老八给他这袋子珠子的时候,他摸了一下那装有真正的珠子的盒子。
也是在这一瞬间掉了包。
“东西拿到了?”李道义开口道。
“拿到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几个珠子,中潭酒店可是为此进了数百道上的人,老八那家伙为此疯狂躲藏也不肯把他交出去。”原本是中潭酒店服务员的男子开口问道。
李道义笑了笑,道:“这是金钱和权利到达极致后,进入另一个领域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