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玄本就失了血色的脸更是苍白,他的手被吐出的血迹染红,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
“去,把四老爷叫来。”
“是。”
阎若把四老爷从梦里捞起来,他本有些不爽着,但听说是裴子玄的事情,立刻起身去了。
他捏着裴子玄的脉象,是愈发不稳了。
“还有多久。”
四老爷摇了下头。
“看你自己怎么糟害吧。”
说完,他朝着裴子玄的手上扎了几根针。
许久之后,裴子玄倒是好些了。
四老爷回了房,阎若依旧在裴子玄屋子里面。
“阁主。”
他在嗓子里嗯了一声。
“您究竟为什么不用药。”
裴子玄洗了洗自己的手,水声在安静的房间内哗哗作响。
“阎若,不该管的事情,不要管。”
“阁主!您不能这样视您的生命于无物!”
她的声音增大了些。
裴子玄看了她一眼。
“作为玄卫,最不该的就是感情用事,无论对谁。”
阎若还想再说些什么。
“你出去吧。”
她的脚步顿了顿。
终究还是说了是。
时典在一颗古树上坐着,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上面是漫天星光,下面是世事无常,他听得见屋子里面的声音。
阎若出来以后,又该恼着了。
她怎么就不懂,阁主的私事,永远都不要管这个道理呢。
也对,她本来就想成为阁主的私事。
果不其然,阎若出来以后,瞪着狐狸眼向他看了一眼。
时典挑了下眉,翻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动作轻盈洒脱。
金府。
悠宁房里。
“嬷嬷,金知若的病可是好了?”
“听说好像是不昏迷了。”
悠宁点了点头。
“既如此,明日便去问候一下苏小娘,顺便,送上些回礼。”
夜里有些乏了,悠宁泡了个热水澡,解了解身上的劳累,回到榻上,睡得安稳些了。
许是睡得比较早,第二天晨起时,时间也还好。
冬月把那件百衲裙拿来的时候,悠宁还有些犹豫,觉得是不是有些太华丽了些。
“主子,今日要赴宴,还是穿这件比较好,那时候京城的贵女公子们都来了,穿得不够正式,难免有些人会说些杂七杂八的。”
辛嬷嬷一边说着,一边和冬月伺候悠宁穿衣裙。
悠宁这边洗漱好,又用完了早膳,金知容过来了。
“知容姐姐?这么早有何事啊?”
金知容脸上带着笑,身上穿着那件悠宁给她的留仙裙,隐隐有了三分悠宁的味道。
“没事,就是妹妹好不容易回家,得了空便想来坐一坐。”
悠宁莞尔。
“姐姐想来自然是随时都可以的。”
两人随意闲聊着,不知怎么,就慢慢聊到了这京城中的公子身上了。
“妹妹觉得,这京城里的公子哥,谁是好的?”
辛嬷嬷在旁边插了句嘴,冷冰冰的。
“尚未出阁,大小姐与郡主谈这样的话不合适吧。”
金知容神色隐了隐。
“是姐姐唐突了,以为你我姐妹二人交好,在闺中说这些,不要紧的,却还是遗忘了尊卑有别。”
悠宁皱了皱眉。
“姐姐别这样说。”
然后她扭头对辛嬷嬷讲着。
“好嬷嬷,这里就这有我与知容姐姐,讲些闺中话,没什么的吧。”
辛嬷嬷本来就只是看着金知容的样子不顺眼,挑几句刺罢了,既然悠宁都这么说了,她自然也不会再说些什么其他的。
“若论学识,自然是迟元最好,若论口碑人缘,浩言哥哥,也是很好的。”
悠宁这样说着。
金知容点了点头,脸上也带着些笑意。
“那妹妹觉得若是二人比起来,谁更佳一些?”
悠宁觉得话说多了,有些渴,伸手拿了个果子吃,一边吃,一边想着。
“若是真要对比的话,还是浩言哥哥吧,毕竟我与他近乎一同长大,见面的时间,竟比和姐姐还要多了些。”
金知容不着痕迹地笑了下,她一颗心放了下来。
金知容是真心很喜欢迟元,不管是迟元的出身,还是学识,她都很喜欢。
但是她也知道,迟元,喜欢的,一直都是悠宁。
金知容脸上装出了些羞赧之色,然后她对着悠宁使了使眼色。
悠宁会意,叫辛嬷嬷和冬月都下去了,就她们二人在堂里吃着果子,谈着话。
“姐姐可是有心上人了?”
金知容脸上微微有些泛红。
“姐姐心属迟元公子很久了,从他随右相刚来京城的时候便颇有好感。”
“那作何不叫父亲去与右相说明?”
金知容也吮了口果子汁。
“这哪里有女孩子家向男孩子家去说明的道理,就算真有这种情况,也该是当家主母去,哪有主君去的道理。”
金知容低下了头。
“母亲为姐姐都不愿去吗?”
“妹妹许是很久不在府上,母亲虽是一家主母的位置,但是外面的朋客,多数都是认苏小娘的,她身份高,又受宠,我这嫡出的长女,活得还不如个庶出的小。”
金知容的声音有些哽咽。
“这么久了,苦了姐姐了,可是母亲不能出面,父亲出面又不合适,可如何是好?”
金知容掩了掩面上的泪。
“妹妹可肯帮姐姐?”
“姐姐请讲。”
金知容的眼睛亮了亮。
“我们金府出面不合适,若是右相府上出人来提亲,不就好办了很多吗,妹妹不需要做什么,只是偶尔能在迟元公子面前,美言几句,姐姐便足够了。”
“自然,自然。”
悠宁连连回着。
金知容的目的达到,她知道迟元喜欢悠宁,但是不知道悠宁的态度,今日这一来二去,就知道了悠宁对迟元没意思,而且悠宁知道她喜欢迟元以后,自然也不会对迟元动心思,这便解决了很大的一个问题。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二人又寒暄了几句。
“过会赴宴的时候再见,姐姐先回去了。”
“好。”
悠宁许久不曾在晨起时说这么多的话,着实有些倦了,还不禁轻咳了几声。
辛嬷嬷闻声过来在她身上盖了条毯子,又扶她去美人榻那边半倚着了。
“主子,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嬷嬷但说无妨。”
“老奴觉得主子还是防着些大小姐好,她是个心思深沉的。”
辛嬷嬷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只是浅浅地说了几句。
悠宁神色上倒是没什么变化,从美人榻上坐了起来,一双好像汪着水的眸子抬起来,看向辛嬷嬷。
“嬷嬷,知容姐姐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最亲的血脉了,宁儿自小生活在宫里,虽然锦衣玉食,但从未明白亲情为什么,血缘为什么,知容姐姐生活得也不容易,我只是想着,能帮,便多帮一些,除去这些,宁儿也不知道,我还能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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