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澈望着墨兰小惊喜的模样,知道自己做对了,于是放开她,转身坐到一块大石上,对墨兰伸出手:“过来。”
墨兰虽然不想这么轻易原谅他,可犹豫再三,还是迈步走了过去。一边慢吞吞的想在寒澈身旁坐下,一边咕哝道:“喂!别以为这样就能讨好我!”
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寒澈笑着一把拉坐在腿上!
墨兰吓了一跳,本能的伸手搂住他脖子。
“你干嘛?”
“石头凉,坐这里吧。”
寒澈双手将墨兰圈在怀中,然后打开兽皮包,露出他做的那块形状颜色都十分漂亮的心形牛扒,然后用一把精巧的小石刀将牛扒分割成小块,再用叉子叉起送到墨兰嘴边,轻笑道:“尝一口,你会喜欢的!”
“真的?要是我不喜欢,我就把你打到变猪头!”
寒澈又送食又搂坐的贴心举动已经让墨兰的心融化了一半,不过为了刁难他,她还是故意板起脸装凶恶。
寒澈好笑的望着她不甘心的模样,只是道:“保证合你胃口!”
墨兰狐疑的瞧着他,忍不住暗暗嘀咕:这家伙哪儿来的自信?
想着,还是张口将他送到嘴边的食物吞进口中,细细咀嚼起来。
然后下一刻,她的双眼就倏然放射出灿亮的光芒!
“寒澈!”
墨兰激动的一把揪住寒澈衣领!
寒澈赶忙将手抬高,免得他好不容易做出来的心形牛扒,被墨兰一时激动给打翻了!
“寒澈,你从哪里找到的?哎呀,我爱死你了!我都几辈子没尝到带咸味的食物了!天啊,我要幸福死了!”
墨兰紧紧搂抱住寒澈,毫不吝啬的在寒澈脸上啵了好几口!那股兴奋之情,几乎将寒澈都给淹没了!
没错!这块牛扒里有盐!
有味道的食物,墨兰都快想疯了!
“好吃吗?”
寒澈含笑望着她,被她的兴奋感染,心里也隐隐泛起一丝火热和激动。
“好吃!太好吃了!”
墨兰望着他,伸手接过他手里的叉子,叉起一块送进他嘴里,“你尝尝,真的很好吃!”
寒澈依言吃下,点头道:“嗯,果然比无味的兽肉要好很多!”
“那当然!加了调味料的食物比纯肉食的味道要上升好几个档次!来再吃一口!”
墨兰兴奋无比,又叉起一块送到寒澈嘴边。
寒澈却握住她的手反送到她嘴边,满脸宠溺道:“你吃吧!专门做给你的,别人没有!”
“一起吃啊!心形牛扒两个人吃才有意义嘛!”
墨兰像被丢进了蜜罐里,浑身上下都是甜,开心的捧着牛扒你一口我一口跟寒澈共进晚餐。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盐是哪里来的?角狼族有盐吗?”
墨兰吃了个半饱,才想起这个问题,一边靠在寒澈怀里慢条斯理的吃剩下的一半牛扒,一边问道。
“我跟战鸿换的。”
“战鸿?”那个大笨牛有盐?他哪里得来的?
看出墨兰的诧异,寒澈笑笑回道:“他是跟雪狼族换的。”
“拿什么换?你不是说雪狼族很珍惜盐的吗?轻易不会拿出来给别人做交换的吗?”
墨兰立刻狐疑的问道。
“自然是战鸿付出了雪狼族需要的东西。”
寒澈回答的十分含糊。
墨兰听了却不打算让他再糊弄过去,将吃完的餐具放下,伸手揪住寒澈衣领问道:“别想糊弄我!说!雪狼族到底需要什么?刚才那个讨人弦就含糊其辞,说的模棱两可的!是不是你不让他说?雪狼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还不从实招来?”
“讨人弦?”
寒澈差点失笑出来。
“哼,一个娘炮大男人!不去找小姑娘,偏爱黏着我丈夫,他不讨人嫌谁讨人嫌?”
“你不也捉弄他吗?自己占了上风,还气成这个样子?”
寒澈居然为讨人弦说话。
墨兰当即气不过的反驳:“我哪捉弄他了?”
“没有吗?那你告诉我九千岁是什么意思?”
寒澈伸手,轻捏住墨兰的小下巴。
“呃……”
墨兰眸光闪烁,眼珠转来转去,就是不说话。
她能说炎族历史上九千岁名叫魏忠贤,是个不男不女不折不扣的大坏蛋吗?
寒澈笑着摇头,“我能明白其中的意思,弦祭司应该也明白,他没有与你计较,你就不要不依不饶了,行吗?”
“不依不饶的是我吗?他才是百折不挠!一个劲儿的缠着你!最讨厌的还是你!居然还答应到他地穴去单独约见!你是想跟他搞基怎么滴?”
墨兰气的嘴撅起半天高。想起讨人弦紧挨着寒澈的模样,她就想一脚踢飞他!
不愧叫个弦,还真把‘嫌’演绎了个淋漓尽致!
“搞什么搞?你这小脑袋里都在想什么?亏你还是个文明智人,怎么就能想歪到那种地步?”
寒澈弓起手指弹她脑门,皱眉轻斥。
虽然墨兰嘴里很多词汇他都没听过,但从她的神态表情动作,很多时候他都能领会她的意思。
“不然让我怎么想?你看那讨人弦的眼光,就差把你给吃了!你们兽世乱象百出,父辈跟子孙辈都能乱成一团,男人跟男人又有什么稀奇?何况你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模样,你说我能想多正?”
墨兰气鼓鼓的反驳道。
“我们哪时候愿打愿挨了?都是你自己胡思乱想!”
寒澈叹气。
“你要真对他没什么,干嘛还要跟他纠缠不清?事无不可对人言!要是光明正大,干嘛要私下见面?”
墨兰自认理直气壮。
可寒澈听了,却是摇头。顿了片刻猜道:“别气了!我过来就是要跟你解释这件事的!”
“好啊!你解释,我听着!我看你能编出什么理由!”
墨兰双臂抱胸,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寒澈叹了口气,终于是把真相说了出来。
“弦之所以缠着我,是因为他的身份不同于普通祭司,而是一出生就被神灵种下天契的契魂司!”
“天契?契魂司?”墨兰顿时愕然。“寒澈,你不会是为了敷衍我,随便编出个什么名堂来骗我吧?”
“契魂司是部族祭司中一种被神灵赋予了使命的有责祭司,这是每个部族祭司都知道的事,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问伊母,或者蓝桓祭司,再不行去翻阅狼族圣典,上头都有记载的。”
寒澈认真的解释。
“被神灵赋予了使命?又跟神灵有关?”
墨兰一时瞪圆了眼睛。
她很想不相信寒澈,可是寒澈表情这样严肃认真,丝毫没有半点来玩笑的意思。而且,有证可考,有料可查。这么说,寒澈没有骗她?
“那……他是契魂司,跟你有什么关系?”
墨兰不明白。
“因为他的天契,打在了我身上。”
寒澈看起来很无奈,也像是被迫营业一般。
“什么意思?什么叫打在你身上?”
墨兰更糊涂了!
“天契打在谁身上,谁就是契约之主。而被种下契约的契魂司终其一生都要追随契约之主,奉献自身的一切,就像……专属奴隶一般。”
寒澈解释的时候,眉头皱的很紧,很显然对这所谓的天契也是十分反感。
“啊?这叫什么天契?这分明叫诅咒!”
墨兰一针见血的说出了天契的主旨。
“所以我才不想接受弦。可是我刚才才从战鸿嘴里得知,被契约之主拒绝或抛弃的契魂司,会受到天罚。而弦已经承受了三年的冰冻之刑。这种天罚,只有契约之主能够为契魂司缓解,所以你别怪弦,他会不由自主靠近我,是因为天契之过,天罚所引。”
“这也太不公平了吧?这老天爷居然要别人上门去做别人的奴隶,不去还得受罚?这样折腾一个人,干脆杀了他得了!这神灵是瞎了眼了吗?还是盲了心唔——”
墨兰咒骂还没完就被寒澈捂住了嘴。
“别胡说!触犯神灵,同样也要受天罚!虽然你是圣巫女,也难保不会被神灵降罪!”
寒澈的表情是严肃的,凝重无比。
这不是开玩笑。
墨兰也知道,在这个世界,只要跟天字扯上关系的,都是圣旨,不可违抗的。可这讨人弦的命运也太惹人怜了吧?
说的好听,被神灵赋予了使命?难道他们的使命就是一辈子给人当牛做马吗?这年头还有奉旨做奴隶的?这个天契真比奴隶制还要奴隶制啊!
“没有办法可解吗?”
墨兰这会儿终于是理解了,对弦也不再那么怨恨,反而生出一股怜悯来。
“有,只要契约之主不接受契魂司,那他就还可以继续自己原本部族祭司的位置,但终其一生都要忍受天罚。而一个普通的契魂司通常都撑不过三年天罚!”
“天罚都有什么呢?多长时间发作一回?”
墨兰追问。
“据圣典记载,天罚分为冰冻,火焚,脓疮,剧痛四种。每月月圆之夜发作,天罚之时,契魂司所受的折磨常人难以想象。”
“很多契魂司因为忍受不了天罚而被迫屈服契约之主。但不是每个契约之主都会善待契奴,有很多契奴过的连普通奴隶都不如!”
寒澈眉头紧皱。
墨兰说的没错,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神灵的赐福,而是神灵的诅咒!
“那如果是雌性契奴呢?”墨兰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会更惨。”
寒澈这三个字,足以言尽一切。
墨兰倒抽一口冷气!
“但契魂司依然是地位尊崇的祭司,在部族之中受人景仰。天契种下的同时,他们被神灵赋予了巨大的神力。比方说,他们的形貌比常人出众,拥有智人的头脑,他们对医理无师自通,同为祭司还能身兼巫医。”
“他们的厄难只取决于契约之主。当然也不是所有契约之主都会虐待契奴。也有很多只是被驱使,少数雌性契奴也会被契约之主正名,脱离契奴的身份。”
虽然寒澈这样说,但墨兰并不乐观。他说的少数,极有可能是百里挑一。试想,一个送上门的免费打手保镖兼奴隶,谁会拒绝?
呃,不对!寒澈就拒绝了呀!
听他刚才所说,三年前他就知道了弦是他的契奴,可弦却一直在角狼族做他的祭司,也就是说寒澈没打算收了他。那么,为什么这次又打算要接受呢?
墨兰想着,便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寒澈伸手搂紧墨兰,道:“因为刚才战鸿私下跟我说,弦已经撑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