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难处,皆因顾及她的想法。
思忖了一会儿,铁手敲门进来了。
“四爷,吕教授到了。”
“嗯,我马上过去。”权少皇冲他点了点头,郑重地放下了钢笔,站直了身体,抖擞了一下精神,解开了军装领口的一颗扣子,还默默地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然后才大步跟着铁手过去了。
吕教授坐在催眠室的外面,正等着他。
一天不见,她的精神有点儿憔悴,与权少皇想象中不一样。
“权先生,你好。”
“吕教授,你今天脸色不好?”权少皇阴沉的目光通透,渗透力与杀伤力都很足。就那么平视地看着人,也会让人无端产生一种说不出来的威压感。既便这个是他敬重的吕教授,那天生自带的贵气还是很快让气氛低压了。
拍了拍脸,吕教授没有否认,微笑解释。
“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始终想不明白磁带怎么丢的。”
这个……可以理解。
权少皇亲自给她倒了水,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然后才噙着笑,淡淡地说:“这事我会调查清楚的,教授你不必挂在心里,现在——”
说到此处,他微微停顿,望了一眼催眠室,声音沉了几分。
“你有几分把握?”
“我会尽力。”吕教授抿了抿唇角,眉头深锁,“在催眠之前,权先生,我得先跟你说说。催眠的成功与否,很大程度来自于患者的配合与信任,如果她的心里一开始就排斥我,要对她进行深度催眠,非常的难。尤其遇到那种意志力很强的人……”
权少皇黑眸微眯,转眸恢复了平静。
“我了解。”
“呵呵,不瞒你说。事实上,我在这个行当里做了二十多年了,从来没有做过一例非患者配合下的催眠。”
“哦?”权少皇轻声回应,脸上看不出情绪。
吕教授蹙着眉头,目光凝重,实事求是地接了下去。
“要对患者进行催眠和诱导,首先就得了解被催眠者的具体情况,以便区分她是一个什么性格的人,随便了解她是不是属于难以催眠的那一类,才能先做好准备,同时做暗示性的引导。若她本身并没有要催眠的意愿,效果将会大打折扣。所以,不成功的可能占八成,你得有准备。”
关于这一点儿,权少皇听占色说过。
他理解地再次点头,面带微笑地扫过去,目光却十分锐利。
“教授,你尽力就行,至于结果,不重要。”
吕教授什么人?
一听他的话,就知道他是在给自己减压。
呵呵浅笑了一下,她站起了身来。
“该说的情况,我都已经说了。我们现在开始吧。就我跟她两个人在里面,你们的人都不要出现。还有,在我没有出来之前,谁也不要在中途来打扰。谢谢,这是行业规则,你们也必须遵守!”
权少皇扬了扬眉头,偏过头去,看向铁手。
“找两个人守着门口,一切按吕教授的吩咐去办。”
“是!”铁手垂眸,照办。
深呼吸了一口气,吕教授友好的与他们点头,走向催眠室,推开门进去了。
而权少皇和铁手对望一眼,走向了另外一个房间。
开玩笑!
向来狐狸脑袋的权四爷,是那么容易相信人的么?
那一间催眠室在吕教授看来是全封闭无干扰的,可事实情况又如何?!它在唐瑜被弄进去之前,就已经进行了360度无死角的监控,包括图像与声音都能实时传达到隔壁的监控室。
此时,监控室已经坐了两个人。
一个神色沉重的冷血,一个眉飞色舞的追命。
权少皇和铁手刚进去,追命就愉快地取下了耳麦,嘻嘻笑着过来招呼。
“老大,你来了。冷血,赶紧看坐。”
权少皇的目光看向了清晰的电脑屏幕,“开始了?”
追命笑着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儿,在他的面前特别的乖巧,不过聒噪的本性却没有任何的改变。“嘿嘿,老大,我还没有见过真实的催眠什么样子呢,今儿总算有机会看见了……”
见她叽喳过不停,目光望着权少皇就不转,冷血哼了一声。
“舌头翻得那么快,小心绕在一起。”
追命脸红了脸,小心掠过权少皇,恶狠狠地瞪他。
“要你管?”
见两个人快要扛上了,权少皇眉头锁了锁,目光扫过去制止了他们俩。停顿了一下,才又将视线落到一言不发的冷血身上。
“我说的东西,准备好了?”
冷血与他视线对接,点头,“老大,都准备好了。”
一切都准备好了,只需要静待接下来的发展就行了。
追命吐了吐舌头,不再与冷血斗嘴了。
冷血也懒得再看她,与铁手坐在权少皇的旁边,与他的目光一起,纷纷投向了面前的监控屏幕,没有人再多讲一句话。
那是一个光线昏暗,却又温馨舒适的房间。
房间的空间很开阔,布置却很简单,一副厚重的印花窗帘紧紧地拉上,隔断了与外面相通的世界,让整间屋子更加幽静,泛着一种神秘诡谲的气息。
屋内,一张厚实的大桌子,桌上摆着一盏可以变幻出不同颜色的台灯,一个正在‘嗒嗒嗒’走动的时钟。另外有两张椅子。其中一张舒适的躺椅上,坐着神色紧张的唐瑜。
她的面色苍白,还带着点儿病态。
吕教授今儿的穿着,简单随意,看上去绝对不像一个催眠师。
坐在唐瑜的对面,她轻松地冲她微笑。
“姑娘,不介意与我聊聊吧?”
唐瑜挑开眼皮儿,直视着她,“你是谁?”
被她这么一瞅,吕教授心下暗惊。
太像了!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她不是占色本人,她真的无法分辨出来两个人的真假。因为就连那看人的眼神儿与动作,甚至角度都与占色重合得维妙维肖。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感叹真爱的力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