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办公桌上的电话又响了。
抱歉的冲她笑了笑,那医生接了过来,只听他叫了声儿‘院长’,然后一直点头,眉头舒展了。
一分钟后放下电话,他脸上带着笑,由衷地喜悦了起来。
“恭喜你啊,占小姐。”
恭喜她?她有什么值得恭喜的吗?
占色莫名其妙,笑了笑,“王医生,你在说什么啊?”
“呵呵,是这样的,我刚接到院长来的电话。你啊,遇到贵人了。有人愿意捐助你男朋友所有的治疗费用,还替他找了专家来主刀,钱都已经打到医院的账户上了!”
“谁啊?他叫什么名字?”占色真心惊了。
“院长没有说……哎呀,你就别想了,不管他是谁,这一下,总算好起来了嘛。”
看着主治医院的笑脸,占色心里又喜又忧。
做好事儿不留名,活**?!
她笑不出来。
王老板那家伙有一句话说得对,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更不会有白捡的便宜。
而且,能眼睛都不眨地捐出这笔钱的人不多。
会是谁呢?
一转眼,又两天。
既然已经有人给了医疗费,占色那个想打出去的电话,自然也没有必要了。没有回应,就是拒绝。她相信,权少皇能懂她的意思。
这两天,她除了正常上班时间,更加卖命的工作。然后还是天天往医院跑。
收到捐款的第三天早上,章中凯的第一次植皮手术开始了。
他是孤儿,没有人来看望。手术室的外面,只有占色一个人在静静的等待。等待的过程,漫长又揪心,看着那指示灯,那种心情忽高忽低的感觉,她没有办法用语言去描述。
手术大约花了三个小时,据医生介绍,这次主要是对面部和颈部进行的植皮手术。手术很成功,可是成活率还要看患者的恢复情况,还有他自身的抵抗能力。要是植皮没有成活,这两个部位还要重新植皮……
想到那个痛苦的过程,占色的心里就像灌了铅。
挠挠。一直挠挠。
重症监护室里,章中凯有了专业的护士护理。上药、消毒,清创等等工作都会由她们来做。
因此,真正需要占色劳动的地方并不多。
然而她的心里越发不安。
第一件事:三天过去了,她还没有了解到那个恩人的情况。
很明显,对方不求回报。
第二件事:三天时间,权少皇竟然没有打电话过来……
多么诡异的节奏啊?
依了那位爷的脾气,怎么可能呢?
这天晚上。
为了这些事儿心焦烦躁的她,在医院里,接到了铁手来的电话。
铁手的电话跟姓权的一样,上面号码显示都是一个字——‘无’。不过,现在她也不觉得奇怪了,保密机关的人,大概都是这样儿的吧?她接起电话来就急急地说了一句‘你又找我干嘛?’,直到听到那头是铁手的声音才不好意思的道歉。
“不好意思,手哥,我以为是……”
万年没有情绪的铁手,今天语气难得柔软,“占老师,四爷喝醉了,能不能麻烦你过来一趟。”
“额!”她想说,权四爷喝醉了关她什么事儿啊,可她对铁手这个人的印象挺好的,不想让他难做。于是就找了个比较委婉的借口,“那啥,手哥,我今晚上答应了我妈,有事要回去,不太方便。”
“我接你。”
“手哥,我真的忙!麻烦你转告权四爷……以后,就别见了吧。”
说完这句话,不等铁手再出声儿,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经过这些事儿,她真是不想再和姓权的打交道了。
不管怎样,人得坚强独立,尤其是她这样的人。可那个男人的掠夺性太强,太霸道,她不想有一天被他侵蚀掉了自己的本性。
而且,她对铁手说的话,并不是瞎编来敷衍的。
今儿老妈已经给她打了三通电话了,说有急事儿叫她晚上必须去出租房的那边儿。
她可以拒绝任何人,却不能拒绝她老妈。而她之所以磨蹭到这个点儿还没走,完全是因为不想见到继父鲁有德那张恶心的嘴脸。
出了积水潭医院,她照例先地铁后公交往那个出租屋赶。
一路上,想到今年以来的倒霉事儿,看着车窗外熟悉又陌生的京都市,她觉得老天一定在和她开玩笑。
太多巧合了!
巧合得随便找一个文青儿,都能编一本蛋痛文学出来。
然而,没有最玩笑,只有更玩笑。
下了公交车,她步行了十来分钟,刚走到那片杂乱的出租屋,远远地就被一道刺眼的车灯给晃得睁不开眼睛了。好不容易待眼睛适应了黑暗,她才反应过来那辆车正是权少皇的one—77。
车门打开了,男人长腿跨出了跑车。
惨淡的月光下,他眸色深邃,指间的烟火闪着一团小小的光芒,五官在浓郁的夜色里,瞧不太分明,可那轮廓分明的线条,却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性感……当然,还有不可触摸的冷傲。
冷傲,永远属于权少皇。
性感,也少不了他的份儿。
占色动了动嘴皮儿,眼看他一步步慢慢走近,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着他,她沉默着。
他站在她面前,目光凉凉盯着她,也沉默着。
一时间,夜风徐徐,山河沉寂。
良久——
男人伸出手来,紧紧地揽她入怀。
“占小幺。”
静静地站在夜风里时,占色失神了。
此时,天幕黑沉。
此地,光线很差。
人的感觉在阴暗或黑暗的环境,会和白日不同。感受会更强烈,神经会更清晰,一切思维会更贴近心的本能。刚才漫长的对视,彼时久违的宁静,难得的时光沉寂,恍惚得她以为在做梦,而梦里是她的白马王子出现了……
那一刻,她忘了动弹。
可是,在男人身上浓烈的酒精味儿扑入鼻端时,在他带着酒气的咕哝声音传入耳膜里时,她差点儿神游到天际的理智突然唤醒了她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