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什么意思?”孙妈将盛好的一碗瘦肉粥放到她的手里,就没头没脑地训了过去,“你把你妈当成啥人儿了?哦,我女儿住院了,我还跑去打麻将,我还是人么?”
孙青窘了下,回敬:“我上回那什么腰折了,你不照样打麻将?”
狠狠瞪了她一眼,孙妈无所谓的撇了撇嘴。
“今儿你爸替我去了!”
“咳!”孙青差点儿呛着。
孙妈见状赶紧坐过去,替她拍着后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就陈阿姨她们那几个女人?赢了你妈不少钱了。你爸说了,今儿一定要替我报仇,把我输了的钱都给我赢回来!”
呼噜噜喝着粥,孙青又劝,“行了,爸那个臭手,你还是自己去吧。”
“那不行,我得照顾你,我可是你妈。”
“去吧去吧,打麻将去!我没事儿!”
听着不对劲儿,孙妈急了,“诶我说你个臭丫头,啥意思?我刚来就要撵我走?”
“……不是。”主要你来得不是时候。
孙青噎了一下,心里腹诽着,端着碗却没有敢说出心里话来,眼风扫了扫,只能叹息着埋头喝粥,不敢再催她老妈了。
占色一直抿着嘴看她,脸上似笑非笑。而艾伦却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阿姨,孙姑娘,你们娘俩可真有意思……不如伤好了一起打麻将?”
“我看行!”
“这死丫头最不省心了!”
吧啦吧啦,噼里啪啦,病房里四人都是女人,一台戏接上又上一台戏,大家围绕着孙青的伤聊着聊着,就聊到海远去了。孙妈心里挺高兴,不顾孙青的挤眉弄眼,一件一件如数家珍地把她小时候的糗事儿给“报料”了出来,笑得几个人哈哈不停。
然而。
占色却发现,不管说什么,孙青那一双眼睛就没有定住的时候,不停地游离游去,明里暗里就在催她老妈早点儿回去。可偏偏孙妈心痛女儿,硬是不依地杵在那儿,说着又扯到了孙青的感情上。
“小青,前几天儿,我又遇见你柳阿姨。他说易哲跟那个叫小晴的女人彻底掰了。那个女人的孩子没有保住,滑胎了……作孽哦,听说都六个多月了呢……”
孙妈并不知道何易哲的事儿,孙青只是‘嗯’了下,并不多言。
喟叹了一声儿,孙妈大概又想到了她和何易哲他母亲的闺蜜情感,撩着她试探着问,“小青啊,你要对易哲还有那份心思……反正他现在也单身着,不如,咱改天约了他们来家吃个饭?”
眉头狠皱了起来,孙青抬起头,面有不愠。
“妈!”
“叫我干嘛?我问你呢?”
知道她妈的性子,孙青只叹,“得了吧,你闺女就真嫁不出去了,也不能再找他!好马不吃回头草,懂不懂?”
“去去去,少跟我扯!”孙妈脾气有点儿火爆,看得出来,孙青是在她的长期震压下长大的,她妈一怒,她就噤了声儿,只能默默听他妈叨叨。
“这几年你哪次不是这么忽悠我的?一天天说,快了快了,结果一拖下来,我看你都快要三十出头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这女人一过了三十,再生养孩子就麻烦了,大龄了。我警告你啊,你要再这么磨蹭下去,好的小伙子可都被人挑走了……”
“妈!”孙青头痛,想制止她。
可孙妈一说起孙青的婚事儿,话就给决了堤的水似的。
“甭喊我妈,反正今年春节之前不管咋样儿,你都得给我找个对象回来,要不然就不要再认我这个妈了。你看看你的样子!年龄不大,一天就像等着养老了似的,也不知道打扮打扮,你妈像你这个年龄,整天打扮得跟朵花儿似的。”
这比喻,把占色和艾伦乐得不行。
孙青也是又好气又好笑,索性把粥碗放开,也吃不下了。
“行行行,今年我一定完成任务行了吧?”
听了这话,孙妈总算满意了,哼哼着瞥她一眼,又转过头来看着占色:“我说占老师,我老太太拜托你了,你那儿要是有好的小伙子,千万不要忘了我们家孙青啊,我跟你说,我这姑娘除了脑子不好使,其他啥都好……”
“妈!”孙青在旁边喊。
忍俊不禁,占色笑着点头,“阿姨你就放心吧,我指定给留意着。”
“好好好……”
孙妈高兴的应承着,又准备数落女儿,却听到病房的窗帘后面,突然传来了一阵阵尖锐的手机铃声。那铃声高唱着“向天再借五百年”,以来势汹汹的劲头,直接吸引了四个女人的注意力。
错愕地转头,艾伦奇怪地盯着那处。
占色挑了下眉头,但笑不语。
双手扯着头发,孙青窘迫得恨不得去钻地缝儿。
“谁,谁在哪儿?”
孙妈觉出了不对劲儿,喊了一声儿,直接过去一把扯开了帘子。
然而。
就在那块窗帘儿布被扯开的瞬间,里面的人影儿孙妈还没有看清楚,窗帘就自个儿长眼睛从她的手上飞了,自动地裹在了面前的男人身上。男人光着精壮的上身,小麦色的肌理还带着未干的水渍,胸、腰、脖子等部位上,还有好几条明显的红印和抓痕,那样子简直惨绝人寰!
孙妈愣了,呆了,傻了。
艾伦惊呼了一声儿‘我的妈!’,就陷入了错愕中!
始作俑者孙青姑娘的脸,快要耷到被子里去了。
而这诡异得千年难得一遇的情形,让一向淡定如水的占小幺同学,也张大了她漂亮的小嘴儿,再也无法合拢。
太太太太扯了吧?
她猜到了窗帘后的人是无情,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以这样一副‘羞羞答答’的尊容出现在众人的视线。而且,光着上半身当然是小事儿,可瞧他刚才扯着窗帘来遮在腰上的动作,该不会,他连下半身也光着吧?
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被几个女人的眼神儿盯着,无情稍稍有点尴尬,盯着孙妈呵呵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