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色坐在那里,始终没有动弹。
很快,男人的脚步声响起,又走了过来。看着静坐的女人,他鼻翼里轻哼了一下,一把取下了她嘴里的堵塞物,声音凉薄得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讽刺她。
“你都听见了?”
占色活动了一下嘴巴,无奈地想:好在她面上有头罩,让她看不见他讽刺的样子,而他,也看不见她的苦逼表情。要不然,她的样子,一定不如她此刻的声音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听见了又怎样?”
“你亲爱的老公,美人在抱,准备放弃你了。”
被束缚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攥着,占色冷声而笑。
“那是我们夫妻俩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男人一双寒眸盯着她的头顶,“作为男人,我对你老公的表现感觉很遗憾。”
占色吸了一口气,头罩里逸出一声儿低沉的轻笑来,“作为女人,我对你这种行为感觉到更遗憾。一个用女人做筹码来达到目的的男人,又有什么本事去嘲笑他呢?!先生,现在肉票没有了价值,我建议你,回去得好好想想,拿不到北x—21d,该怎么回去给你的m国主子交差吧?”
男人目光一凛,如利剑出鞘,冷芒逼人。
“说得很痛快,可你的心在流血吧?!”
心在流血吗?
她不知道。只知道现在她的心里,很糟乱,很需要冷静。
“说话!”男人的声音,更加冷沉了。
在他一步步逼近的空间里,占色故意伸了一个懒腿,忽视掉男人身上浓重的冷冽气息和嗜血的暴戾感,将紧绷的身体和逆窜的血液都理顺了,才凉凉地笑着反问。
“如果你想看笑话,不好意思,你又失败了!”
“被男人抛弃了,你还笑得出来?”
被男人抛弃了?
嘴唇颤了一下,占色的眼圈儿有些发烫,借着黑头罩的掩护,她强忍着鼻尖里就要冲出来的酸涩感,冷冷地笑着说,“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我哭又有什么用?!两条腿的男人,世界上有的是,没有了一个,还会有下一个,有什么稀罕?”
审视着她娇人的身姿,男人突然弯了弯唇,黑眸暗沉。
“想得真开,不如,你跟了我吧?我一定不会抛弃你。”
说完,他伸出手来,猛地抓住占色的腰身一搂,就将她揽入了怀里,腾空跑了起来,大步往外面走去。占色心惊肉跳的僵硬着身体,却没法儿反抗,只能无奈地贴着他硬绑绑的胸膛,被他的气息给磨蹭得难堪又燥热。
“占色……”
男人大步走运,虎虎生风,抱着她的动作里,带着一种保护的姿态。手心落在了她的腰上,轻轻地抚摸着,小心得像怕弄疼了她一样。
“跟了我吧,这是我给你的一个机会,你要珍惜。”
机会?珍惜?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老实说,占色很佩服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去考虑这些东西。
不过,脑子里灵光一闪,还真就让她豁然开朗了。
“你是……蝙蝠?”
男人身体一僵,低下头来看着她,眉宇间染着冷色,声音低沉。
“你猜?!”
猜个屁呀!
心里恨恨地骂着,占色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僵着脖子,她很想把头罩甩掉,看看这位蝙蝠先生的庐山真面目。
可……哪儿那么容易呢?
几次三番甩不开,她声音冷了下来,换了策略。
“你缩头乌龟变的吗?为什么不敢把我的头罩拿开?呵,不是还让我跟着你吗?你都不让我见见你长啥样儿,让我怎么选?我不能随便跟着一个连长相都没有见过的男人吧?”
“你不用激我。”
男人的目光冷沉了下来,唇角却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淡笑来。
“你不是给我画过一张像?我以为,你应该是知道我长什么样子才对?”
画像!?
心脏一阵剧烈地收缩,占色像挨了一记闷棍似的,僵硬在了他的怀里。突然间,想到了那张犯罪心理画像,她也想到了那一双阴鸷得与权少皇有几分相像的眼睛,同时,也想到了今天晚上并没有跟上来的严战。
她的声音突然一冷。
“你是严战?”
“为什么要这么问?”
男人声音冷冷的,不轻不重地回应着,并没有因为她问出来的这句话有半分迟疑,脚步更是一秒都没有停下,在一阵‘咯噔咯噔’的脚步声里,踩着楼板往下面走去。
对,是楼板。
这一回,占色可以清晰地分辨出来了。那种鞋与地的接触声儿,就像是踩在木头上面的感觉一样。心里琢磨着男人的反应,身体落在他怀里,她不方便地挪动了一下位置,才又慢慢张口。
“因为那张画像里,眼睛很像!”
男人声音很轻,“你对自己的犯罪心理画像,就这么认可?不会画错?”
心里一窒。
老实说,这个事儿么,占色还真心没有把握。
认真说起来,那副犯罪画像是她研究生毕业后的第一次正式作品,准确度究竟有多少,她完全不敢保证。甚至于,连她自己都一度怀疑是因了当时她心里对权少皇的愤慨,才会在潜意识里画出了一双与他类似的眼睛来。
沉吟了一下,她笑了。
“不敢保证。那不如……你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微微眯起眼睛,男人低头看了她一眼,冷眸里的幽深劲儿,又沉下了几分。
“作为一个俘虏,你有问的资格吗?”
他这话问得太实在了。
不过,占色并不气馁。她心里清楚的知道他不可能真的回答她什么,而她要的也不是答案,只是一些答案之外的细微末节。只要与她对话,就会露出马脚,有了马脚,她才能一一排除与分辨。
抿了一下干涩的唇,她竖着耳朵,细辩着他的气息,又问出了一个不会有答案的问题。
“我想我们曾经认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