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突如其来的喧闹和争执,宋澈还没回过神,旁边的乐绍成就破开骂道:“这不孝子居然还有脸回来闹事!”
说完,乐绍成居然直接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步履虽然蹒跚,但依旧稳健的往屏风外头走去。
宋澈见状,眉头又微微皱了一下。
原来,这老爷子,并不是真的瘸了。
但至于腿脚是不是真的有问题,宋澈一时间也难以分辨出来,毕竟这位京城药王实在太会掩藏伪装了。
当下,宋澈暂时放下疑虑,跟着乐绍成绕过屏风走到隔壁的桌席,就看到一名壮硕的中年人正被乐榕等人围着,气势汹汹的指着俪春香叫骂。
“孽子!你要做什么!”乐绍成怒喝道:“是要在我的寿宴上行凶打人嘛!你这孽子!”
闻言,那名壮硕中年人的身影稍稍一滞,却仍满脸怒容的顶撞道:“爸,你们都别拦着我,今天我就要替我们乐家清理门户,把这贱人轰出家门!”
“你敢?!”乐绍成怒道。
虽然对俪春香这个儿媳妇不太满意,但乐绍成还是很注重体统的,眼看这个孽子在自己的寿宴上捣乱,当即怒发冲冠。
可惜,他的腿脚不利索,乐榕等族人也是战五渣,壮硕中年人仗着力气大,一把将乐榕等人撞开,然后冲向俪春香,并且抡起了手掌……
登时,屋内充斥了怒骂和惊叫。
俪春香眼睁睁的看着手掌即将挥到面前,吓得花容失色,直接闭上了眼睛。
但是眼睛闭了许久,她仍迟迟没等到预想中的耳光抽打,又忍不住惴惴不安的略微睁开了眼睛。
而眼前的景象再度让她呆愣住了。
只见壮硕中年人的手硬生生被一只白净修长的手给掐住了,停滞在半空中!
“老兄,你爹的寿宴上,你喊打喊杀的总不好吧。”
宋澈稳稳掐着这货的手腕关节,面带笑容。
“你、你是谁?”壮硕中年人试图挣脱开,却发现怎么都发不上力,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手腕穴位被这小白脸给制住了!
“乐城,宋大夫是我们家的贵客。”
“那他这是要喧宾夺主!”
被叫作乐城的中年人目光转寒,改用左手挥拳击向了宋澈。
宋澈一个轻巧的格挡,又很流畅的掐住了乐城另一只手腕。
乐城仍不服气,下边一记飞腿蹬过去。
距离太近,宋澈无法施展反击,于是疾速后撤了一步,当身体呈前倾的状态时,猛然一蹬脚,来了一招横扫千军,径直将乐城给撂倒了!
“这下该消停了吧。”宋澈居高临下的将乐城的两只手按在胸口,笑问道。
乐城使劲挣扎了几下,还欲暴起,这时乐绍成已经挪到了他的面前,直接用脚踹了一下儿子的肩头,怒骂道:“有完没完,嫌不够丢人吗?”
“我有什么丢人的?现在乐家被这贱人给把持着,上下都不吭声,那才是丢人!”乐城回呛道。
“乐家有今天,你也逃不脱干系!”乐绍成怒骂道:“如果不是你跑去澳港打赌,输了一屁股债,通仁堂会那么被动?!”
“我、我那是被人给阴了!”乐城辩解道。
“好了,都少说一句吧。”
乐榕这个老实孩子站了出来,递给宋澈一个歉意的苦笑,等宋澈收了手,他就将弟弟从地上扶起来,劝解道:“今天是爸的寿宴,你平时胡闹也就算了,今天总得收敛一下。况且春香总归是你嫂子,你怎么能当着大家的面这么欺负她。”
“……”
看到这一幕,宋澈深觉得乐榕实在是老实人里的老实人,弟弟这么胡闹,还这么欺辱妻子,责备起来还跟和风细雨似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相比之下,乐城这个家里老二的脾气则火爆非常,他先恨恨的瞪了眼宋澈,随即就把怒火投向了俪春香,沉声道:“我没这个嫂子,我嫂子已经被这狐狸精给赶走了!乐榕,我真的懒得管你这点破烂事,但实在看不下去家里再给这贱人祸害了,你想想,从她进我们乐家的门以后,家里有过一天安生的日子吗?!”
“你也是,被这贱人勾得鬼迷了心窍似的,什么事都被她管得牢牢的,这样下去,通仁堂迟早得改姓,与其后面家破人亡,不如我现在跟这贱人拼个你死我活!”
“乐城!你骂够了没有!”俪春香终于恼羞成怒,花容覆上一层浓重的寒霜:“大家都拍着胸脯想一想,我嫁进你们老乐家的门以后,有没有做过半点对不起乐家的事情,每天都为通仁堂的生意操心奔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看看你自己,满口说为了乐家,但如果不是你当初去澳港赌得底裤都没了,通仁堂的处境至于那么困难吗?”
“我说了,我是被人坑了!”乐城被触及了痛处,涨红了脸:“你再提这件事,我削你信不信!”
“你来啊!”
“都够了!”
乐绍成暴喝道:“谁再吵一句,就给我滚出去,从此以后,都别迈进乐家的门了!”
旋即,一大家子人也都纷纷出言劝和,将当事双人拉扯开,这才勉强制止了这场冲突。
“唉,家门不幸!”乐绍成一脸悲恸。
宋澈没有多嘴,只扫了眼乐绍成的气色,道:“乐老先生,您还是先吃药吧。”
乐绍成略微诧异的看了眼宋澈,旋即默默点头,在旁人的搀扶下回到位置,接着,乐榕就送上了一包扎好的药包。
乐榕将药包里的药粉倒进玻璃杯里,用温水冲泡开之后,就递给了老父亲。
乐绍成喝了两口,下意识的捂住左腹部,脸色弥漫出一股痛楚。
“爸,要不要去医院?”乐榕陪着小心道。
“你管好你媳妇和你弟就行了,少操心我了。”乐绍成没好气道:“媳妇没个媳妇样,弟弟没个弟弟样,你这未来当家的也没个正经样子,等把我气死了,指望你们几个不肖子孙,通仁堂还不如趁早关门大吉。”
乐榕只能唯唯诺诺的道歉,俨然一个受气包,谁都能踩一脚。
“越看你越来气,出去。”乐绍成很烦躁的挥手道。
等乐榕一脸羞愧的退出去以后,乐绍成苦涩一笑:“天要亡我乐家。”
宋澈斟酌了一下措辞,道:“乐老先生,恕我冒昧问一句,你怎么会把一手好牌全给打烂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