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股臭味,厨子不敢在招惹杨芜,灰溜溜的走进了厕所。
杨芜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行走江湖,没带你真本事,还真的要被这些小鱼小虾的欺负了!”
“你这招够厉害的,回头教教我呗。”陈一羡慕道。
“教你?算了吧,不过,教这个小妹妹,平时用来防身,到时可以的。”说着,杨芜朝着朴痕露出了一脸猥琐的笑容。杨芜这小子,似乎只有两种表情,一种是面无表情,一种就是猥琐的笑容,两个表情反差太大,就跟他这个人的性格一样,起伏比较突然。这么一个一正一邪的形象,总能让陈一在杨芜的身上,看到很多自己的影子,感觉他们俩很像,但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比较像。
“我才不要学那么恶心的东西,你还是自己留着防身吧。”朴痕很不屑,如同很多年轻小姑娘一样,看到杨芜这种穿着随便,甚至有些邋里邋遢,表情猥琐的中年大叔,就心生厌倦。也许这也是为什么杨芜只能够哄骗一些城乡结合部的少妇而哄骗不到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的原因。
杨芜到时没有介意朴痕的话,对于小姑娘对他的这种厌恶态度,他似乎早已经习惯了。他拿出罗盘,托在手上,并没有看盘面,而是抬头看看天,四合院上空的天,万里晴空,零星的几朵白云装点在这湛蓝的天空之上,偶有一两只拇指名字的鸟类掠空而去,由于一副美好的画卷。
北京啊,好久没有出现过这样晴朗的天空了,但是杨芜眼睛里,却多了一份焦虑,他摇了摇头,说道:“有点奇怪啊。”
“当然奇怪,都说了,这里是凶宅了,不奇怪也就不叫你来了。“陈一说到。
杨芜又是摇了摇头,说道:“这宅子虽然奇怪,但是,我自打一进这胡同,就感觉很奇怪。整个胡同里都乖怪怪的,每间房子里,似乎都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什么意思?你是说,这正片胡同都闹鬼?”朴痕紧张的问到。
“我是个道士,会看风水,会推五行,会画符会布阵。也有人觉得我会降妖除魔,也做过很多降妖除魔的法事,但我都觉得,那只是一种仪式。具体到底有没有妖魔鬼怪,具体我有没有清除掉那些魑魅魍魉,我自己也不知道。”
杨芜停顿了一下,看了看陈一,但最后把目光定格在朴痕身上,说道:“每个人,就如同这个胡同里的每一间房子,门里面是个院子,院子地里埋藏着什么,谁也不知道。而埋藏的这个东西,就是每个人的心魔。我不确定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鬼,但是我能确定的是,每一个人,心里面,都有鬼!”
“又开始忽悠小姑娘是吧?你别跟着废话了,说了半天都是扯淡,现在没跟你讨论有没有鬼的问题,现在让你看看这院子能不能动土!”陈一打断了杨芜的话。
杨芜还是若有所思,说道:“我刚才说的那些不是扯淡,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这院子里,有没有脏东西,趋势取决于院子,而是取决于你们自己!心里有鬼,到哪都有鬼,即便在这明亮的天空下,鬼就在你身边!”
杨芜说完这话,头上一片答白云飘过,正好遮盖中阳光,院子里一瞬间暗下来,就是这一晃眼的事情,陈一仿佛看到自己身边,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鞋子,这些鞋子都朝着他,一前一后,似乎都在靠近他,而且比昨晚上看到的距离更近了!
那片云彩以二级风的速度飞快略过,阳光重现,那些鞋子又都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又看到了。”
“看到什么?”
“鞋子?这个院子里,到处都是鞋子。绣花鞋,粗布黑鞋,老式靴子,好像都是民国时期的那种鞋……”陈一惊恐的说到。
“你大白天都能看到,说明这脏东西的能量还挺强。但你也别多想,所谓相由心生,你心里有了,眼睛里就会有。我教给你一个办法,晚上睡觉的时候,上床脱鞋,切记不要把鞋头冲着自己,然后,把鞋子反过来,倒扣在地上。”
“这招能驱鬼?”陈一怀疑的问到。
“我都说了,我做的,只是一些仪式性的东西,告诉你的,也都是一些进行仪式的方法,具体有没有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让鞋头冲着自己的床呢?因为这样晚上容易招邪,引鬼上身,有一些冤魂厉鬼,他们是看不到人的,但是可以看到鞋子,而你把鞋子倒过来,他们就也会倒过去看鞋子,和你也就不在同一个世界了。这就是为什么,茅山道士有一种说法,说弯下身子,从自己的裤裆往后看就能看到鬼的原因了。当然了,这些也都是民间传说,你认真对待也行,当成迷信呢,也对。信则有,不信则无。”
“行了,我看我大早晨的就去接你,这趟是白跑了,说了半天都是一些废话,我以为你神通广大呢。”
“你让我看风水,推八字,按照易经上面的给你推算可以,甚至说你让我制个丹,画个符给人看疑难杂症的,也没什么大问题,但真说什么降魔除鬼,我恐怕还真没到那道行,更何况,我自己也没搞明白这世上有没有鬼,要是跟本就没有那东西,我处个屁,反正,据我所知,市面上那些什么出鬼驱灵大师,都是骗人的,有的在茅山派都排不上名号,甚至都不是我们茅山派的人。真正有本事的人,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根本找不到!”
“行了,我知道了,既然来都来了,留下来吃个饭吧,吃完饭我再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们这个厨子我刚得罪了,在这吃饭不是等着他给我小毒药吗,你还是请我外面吃吧。”
“你事儿还真多,走吧!”
说着,俩人走出四合院酒吧。胡同口,路过一家卖佛牌的店,店面不大,在一个平房里,装修完全是那种泰式风格,门口挂着泰文牌匾,都是一些蝌蚪文,陈一也看不懂。
杨芜到时若有所思的站在了门口,眼睛看着墙根处摆着的龙婆照片,照片前一个箱子里,装着不少零钱,很多都是路人从这里经过扔在里面的钱。
“怎么?你们道士也想买佛牌?”
“不是,我在想啊,这泰国佛牌都能在国内抄的这么火,那我们茅山道士,也弄点挂件儿,配饰往外卖,就说能够让人发财,替人消灾,岂不是也能赚不少?”
“你可以试试,你不是会画符吗,做点符篆,也裱起来,或者,做个什么令牌的,拿出来卖,说不定,比泰国佛牌还火。”陈一随口一说。
但这时候,佛牌店里走出一个姑娘,姑娘长发飘飘,身材极好,长得也应该不错,不过她一直都是双手捂着脸,好像在低声抽泣,看不清模样。
不过这姑娘的出现,完全吸引了杨芜的眼神,自己刚才还像个经济学家在分析自家茅山派的发展方向,但姑娘一出现,立马就转移重点。
“姑娘,因何而哭啊?”杨芜脸皮厚的比故宫城墙都不弱,直接上去拦住姑娘。
姑娘抬头看了眼杨芜,长得是挺漂亮,不是很惊艳,但是很耐看,有点像台湾的那个演员陈乔恩。
杨芜马上往后退了两步,而姑娘也看着人并不认识,没搭理杨芜,侧身走开了。路边停着一辆捷豹轿车,姑娘打开副驾驶坐了进去,车子这才开走。
俩人吃饭的时候,陈一还嘲讽杨芜道:“刚才佛牌店门口看见那姑娘挺漂亮啊,你怎么没继续跟人家搭讪啊,就这么把人家放走了?”
“不放不行,我镇不住它!”
“是不是觉得姑娘太漂亮了,自己配不上啊。”
“跟姑娘没关系,跟他的命有关系!”
“命?”
“她面相不好,表面上额头红润,好像是鸿运当头,而实则是有血光拦路。嘴唇圆滑且浑厚,看着像是富贵之相,但实际上,是祸从口出。两腮温润,饱满丰厚,一眼看上去,觉得这是富家昌顺之冒,但实际上,是身憔体弱,命在旦夕之祸!”
“你一眼就能看出这么多?”
“很多人,什么命,都是挂着相的,看面相,是茅山派最简单的入门的本领,但是我们不会在街头给人看,街头看相的都是假的。所谓一命二运三风水,但我们不做算命转运的事情,顶多是看看风水,帮人逢凶化吉。这姑娘的凶相太强,说明,已经到了大祸将至或者已经来临的地步,一般这样的人,面相会更加明显,我们内行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陈一朝着杨芜竖起大拇指,说道:“虽然今天你没有帮上我忙,不过,你还是挺有本事的。”
吃过饭,杨芜掏出一张提前画好的符,交给陈一。
“这又是什么符咒?”
“镇灵符。”
“你不是不确定有没有鬼怪吗?给我这干嘛?”
“这只是一种仪式,仪式得当,你自己的内心,也会随着平顺安详。就跟和尚们每天都要念经似的,这是他们的仪式,这有这样的仪式,才能保持他们的信仰,才能让他们心里平顺,其实,每个人都需要有信仰,只是这个年代,早已经缺乏这些,在没有信仰的年代里,我们只能够通过这种仪式来安慰自己。这个你就贴在元中间的那棵歪脖树上。”
“好,谢谢!”陈一到是没客气。
到了晚上,陈一让朴痕去自己家睡觉,自己在酒吧看一宿。一开始朴痕还不乐意,但是,自己“大姨妈”的如期而至,让她感觉全身疲惫,肚子也挺难受,所以,就停了陈一的话。
下班之后,员工们都走逛了,朴痕陪着陈一待到了十点多,赶着最后一班地铁,去陈一家住了。陈一送走了朴痕,自己走回来。
刚走进胡同,一股寒风袭来,他打了个冷战。胡同里没有灯,黑乎乎的一片,也非常安静。走过每一扇门的时候,都听不到门里的动静,似乎整条胡同里并没有人似的。
身后出现了脚步声,比较紧凑。陈一想回头,但是突然觉得在这种地方还是别回头的好。 老一辈常说,人的背后,有三盏灯,那是人的三魂,走夜路,听到后面有声音,那是有东西在召你魂,你要是回头,身后的灯就灭一盏,三盏灯全灭,你就会被鬼迷心窍,成个有魄无魂的傻子。
对于这样的说法,陈一觉得都应该属于封建迷信的范畴里,但是此刻,他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是那样的真切,那样的明显,所以,对于那种封建迷信的说法,他又不得不遵从。
好不容易走到屋子里,刚关好门,就听到外面开门的声音。不只是一个,是好几个,似乎自己关上门之后,周边的邻居却都把门打开了,而后,更夸张的脚步声在外面传来,好像又很多人在自己门口跑来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