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
“嗯?”
唐泽无奈的笑笑,把肉片在她面前晃了晃。
“你又暗算我。”这人的恶趣味是有多严重啊!
“你想多了。”唐泽耸了耸肩,把肉放进自己嘴里,“不是周燕反对,是整个陈家,包括整个集团都反对。”
“为什么?”
唐泽抿了抿唇,从兜里套出手机,划开屏幕锁,从相册里找出一张照片,“你看看。”
白夜接过手机,照片里是一对年轻人,男的自然是陈雅文,女的微笑着依偎在陈雅文怀里,笑得特别的开心,两颊上有两个酒窝,看着特别的暖心的那种人。可是仔细一看,又会觉得哪里怪怪的,看了一会儿,白夜突然惊呼,“她是盲人?”
唐泽露出一个,‘孺子可教也’的表情。
“知道为什么雅文父亲要把公司交给周燕么?”
“他父亲反对他和苏珊在这一起。”白夜这下子算是恍然大悟了。豪门之中,真的出现一个灰姑娘的概率其实还是蛮低的,只是真如陈雅文一样,敢于抛弃巨额财产,而一心和女友一起的男人,真的不多。
思及此,白夜看着唐泽的眼神儿就有点怪怪的了。
唐泽憋着笑,“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你也是么?”唐氏企业的规模比周氏集团还要大,家族成员之间的关系也更为复杂,那么,是不是连他的婚姻,也是不能做主的?
思及此,心里莫名一窒,这感觉来得有些突然,完全让她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她茫然的看着对面的唐泽,心口的位置在躁动,仿佛有什么要破土而出,却又压抑着,躲避着。
她微微垂下眼睑,掌心细细的摩擦着水杯的杯缘,突然很想逃离这里,回到一个自己更为熟悉的地方。
“那个,我先走了。”她猛地站起来,几乎是有些狼狈的走到包间门口,在手搭上门把手的瞬间,唐泽突然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种异样的坚定,“不是。”他坚定的说,握着茶杯的手紧了又紧,低垂的目光落在杯里微微荡漾的水纹上,极其清浅的说,“我不会为了钱去娶一个不爱的女人,当然我也不会放弃自己应得的东西,一个人想要追求某样东西的时候,首先自己要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反抗未来或许会来临的一切困境。”他看着她的背影,表情少有的坚定,而这种坚定反射到他的心底所激起的惊涛骇浪,又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
他只是本能的说话来,然后又本能的期待着她的回头。
这是一种无声的拉锯,但白夜始终没有回头,她只是僵着身体在原地顿足了片刻,然后伸手握住门把手,坚定的拉开门。
包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唐泽微微敛着眉,目光沉沉的看着白夜离去的背影。
手机铃声急促的响了起来,他终是轻轻叹了口气儿,接通电话。
“小唐啊!”苍老的声音从电话彼端传来,唐泽挺了挺背,严肃的应了一声,“杜老师。”
“你托我办的事办好了,你说的那个姑娘,说真的,你就真的没有什么想法?”杜丽德笑着看了看桌面上的档案,这姑娘看着精神,眼神中透着一股子倔强,又有不错的敏锐度,确实很适合搞刑侦。
唐泽面色微微有些发红,低头看着对面白夜用过的杯盘,忍不住笑道,“杜老师您就别开玩笑了,我这也都是工作需要,不过,有些事我还没有和她说,您也千万不要漏了。”
杜丽德哈哈一笑,点着话筒,“你小子,好,答应你就是,不过,你最后还是得和姑娘好好说说,这事,其实说起来也是危险。”
唐泽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嗯,那就好。”杜丽德满意的应了一声,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唤了一声,“小唐啊。”
“嗯?”
“有件事差点忘记告诉你了。”
“老师您说。”
“上次你托我的事,有些眉目了。”杜丽德沉声说道。
唐泽一愣,忙道,“是,有结果了吗?”
杜丽德抿了抿唇,好一会儿才语重心长的说道,“是有些问题。我的老战友是省医院的心理学劝慰,我把浮梁山案中,凶手唐唐的病案拿给他看了,他中和了一些临床上的经验,和病人的表现,做出了一些大致的评论。他说唐唐的病其实并不是很严重,早年又控制得很好,按理是不应该出现这么戾气的分裂型人格和反社会型人格的。唐唐很可能在之前受到过什么刺激或是诱导,这个诱导是她的病情加重了,并且在极短的时间内产生了一个或是几个的反社会型人格。
但是他又针对这次案件的特殊性做了一些研究,觉得唐唐是因为某些诱因引起的多人格障碍症,并诱发了一个反社会型人格,进而做出了一系列的报复社会的行动,但是。”他说道这里,微微顿了一会儿,才道,“一般而言,多人格障碍症,解离症患者,即便是他在有限时间内分裂了一个过几个反社会型人格,但是她的经历,阅历和能力是不可能因为外发的病因而有所改变。所以,电视上那种人格分裂之后会出现以个天才,或是什么能力者的剧情是不合乎常理的。
也就是说,唐唐就算是人格分裂了,产生了一个或是几个人格,但是,她的基础知识,脑中的信息量储备是有限不变的,也就是说,最大程度的资源共享产物,就是完全复制出另外一种性格的唐唐,而不是分裂成了一个钢铁侠,或是无所不能的天才。”杜丽德婉转的说完,话筒里传来一阵阵清浅的呼吸声。
“老师。”
“怎么了?”杜丽德问道。
唐泽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推断,“也就是说,浮梁山一案的主谋也许并不是唐唐,她很有可能是被人控制住了。”
杜丽德满意的笑了,“如果唐唐真的是被人控制了,那案子就复杂多了,而且,此人手段凶残,手法高明,并且特别擅长抓住别人的弱点,很有些反侦察能力,对警方的一些破案动向也比较关注。”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么,老师你认为是什么诱因能让一个普通白领做出这种事?这次案子的复杂程度,精密度,都是近年来罕见的典型暗里,我有点看不透了。”唐泽狐疑的问道。
杜丽德叹了一声,说道,“具体的事,我也不好说,我那老朋友的意思是,你回头有时间去跟他见一面,把整个案子的全过程跟他说一说,也许可以从中找找到唐唐突然发病的诱因。”
“您觉得,凶手会不会是系统内部的人。”唐泽试探的问,目光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白夜已经上了对面站牌下的公交车。
他抿了抿唇,无奈的摇了摇头。
“应该不是系统内部的人。唐唐发布在网络上的一些案件,初看确实会觉得里面透露了很多内部信息,但是自要你稍微细心的研究就会发现,他的谦词用句当中有很多假设性的供证,所以,他很可能并不是很了解一些细节,但是却很善于推理,通过一些别人同样掌握的信息,推理出一些隐藏的线索,从而给人一种,他对警队内部系统十分了解的错觉。”杜丽德很诚恳的说道,他在系统内做了几十年的刑侦工作,对与这一点上很有些独到的见解和直觉,而且这个案子很特殊,且具有一定的攻击性,但目的性不明确,着实让人摸不到头绪。
唐泽认真的听着,不由得想到白夜出事前去的咖啡馆,从浮梁山回来之后,尽管他用尽了办法,却仍是没有查到那位年轻老板的任何资料,就好比一个突然跳出来的人,又在剧情谢幕后,突然的跳走了,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好一会儿没有得到唐泽的回应,杜丽德长长叹了口气儿,说道,“小唐,咱们现在不能急躁,一定要在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去把事情弄清楚,至于你说的这个姑娘,我希望你能尽快和她讲明白。”杜丽德很少这么跟唐泽说话,语气里的担忧再明显不过。
唐泽心中一暖,应了一声,又询问了那名心理学老教授的电话和地址,才草草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