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刘十八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道门的大部分人,都是以为,我这个人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是同时挑战两位道门绝顶高手。如此做,分明是不把道门的高手放在眼里。
但是,我根本没有办法辩驳。
张道然转头对刘十八说:“刘掌门,要么这样,我来施展符篆,你来继续用御鬼术。”
刘十八擦了擦汗,低声道:“好。”
不过,刘十八没有完全听张道然的话,并没有将他的十八面小旗子拿出来而是在地面上点了几根蜡烛。
我认出来,这是招魂术,当年那个叫安倍玄的日本人,曾经在林月儿的家里用过。
刘十八见到我的斩鬼剑法犀利,不想用自己养的鬼跟我战斗,害怕有所损伤,所以,临时招魂,叫一些孤魂野鬼过来。
刘十八这么做,主要还是觉得,他跟张道然一起对付我,有些胜之不武,因此有点放水的意思。
张道然没有多说什么,拿着桃木剑,刺穿了一叠黄符,脚下踩着禹步,歪歪斜斜,身体东倒西歪,身后浮现出一团黑气,鬼气森森。
茅山派从汉朝流传至今,几乎所有的道法都有涉及,但是,最为闻名天下的,就是茅山符篆和御鬼术。
我看着张道然施展符篆,背心微微发凉。
当年,杨道长给我一张本命金符,就镇压了不少的恶鬼。茅山派符篆的本事,怎么也不会在太平道之下。
我从来都没有过以一敌二的经历,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
刘十八虽然是在放水,但是也叫来了十几个衣衫褴褛的孤魂野鬼。
而张道然更是夸张,他在桃木剑上燃烧符篆,身后瞬间冒出来四十八道黑影。
这一下,全场的道士几乎都惊呼了起来。
原来以为刘十八能御十八只鬼魂,已经是十分惊人了,但是没有想到,张道然更加厉害,居然有四十八只之多。
不过,我看的清清楚楚,张道然的四十八只鬼魂,质量上远不如刘十八,更不如安若曦和梳头女鬼。
张道然猛然发难,长剑上的符贴化作黑气向我的面门冲了过来。
安若曦和梳头女鬼勉强在黑气中躲闪。
刘十八的鬼魂也扑了过来。
我身边的鬼魂登时溃散。
我很是无奈,这两个鬼魂,不是我养的厉鬼,而且就算是我养的鬼,也根本顶不住茅山和鬼道门两大高手的夹击。
我只能挥舞着斩孽古剑在鬼魂的上方斩杀。
但是,张道然早有准备,手中的符篆不断燃烧起来,无数的魂灵从四面的山间,向着我狂涌过来。
茅山派家大业大,这些价值千金的符篆,张道然简直是发疯一样的丢出来。
转眼间的功夫,张道然的符篆就已经是烧到第七张。
这一张符篆,出现的并不是魂灵了,而是无数的白色尖刃,在我的四周穿插。
安若曦惨呼一声,身体消失不见。
我转头一看,安长河的嘴角流出一道鲜血,整个人也是坐在地上,剧烈的喘息着,面如金纸。
我知道,安长河受了重伤,暂时不能帮我,少了这一助手,我的胜算就更小了。
我听到张道然在笑道:“李大人,你认输吧,免得在下一时失手,伤了你就不好办了。”
张道然以为我已经是强弩之末,所以在尽情的嘲笑我。
我咬着牙,猛然从怀里,将判官笔拿了出来。
我本来不想用判官笔,但是,形势逼人,我想要赢,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判官笔仍旧是老样子,闪烁着金光,笔杆上阴间的古篆流转着,显得无比的神秘。
“判官笔!怎么在你手里!”
张道然一眼就认出来,我手中的东西,就是传说中的阴间至宝判官笔,他的一双眼睛里面,浮现出贪婪之色,连忙御鬼过来,想要把我判官笔从手中夺过去。
我的一双善恶生死瞳,断善恶,判生死。判官笔也是断人生死。
此刻,我的双目大方光芒,跟手中的判官笔也是相互呼应。整个人身上,都是金光闪闪,犹如神人一般,在场的所有道士都看呆了。
那些鬼魂,见到我,以为是见到了真正的判官,躲避都躲避不开,哪里还敢靠近。
我对张道然笑了一下,走了上来,判官笔遥遥朝着他的桃木剑一点。
张道然的桃木剑,凭空就断成了两截。桃木剑断了之后,上面的符篆纷纷飞散,燃烧了起来,转眼就化为黑灰。
刘十八看到目瞪口呆,知道现在不是放水的时候,连忙是咬破指尖,全力施展法术。
只见得地面上的黑气渐渐聚拢,化为一个两米高的山魈。
我的判官笔一点,就将山魈的心脏刺穿,整个山魈化为一道白光。
并不是死了,而是被超度了!
杀鬼比抓鬼要可怕的多。但是,超度鬼魂,比杀鬼更加厉害。
供奉在佛堂里的鬼魂,日日听经,有些要十几年的时间,才能够被超度。
然而我有判官笔,施展威能,转眼就超度鬼魂,这份能耐,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比不了!
我对着张道然,笑着说:“还要比试下去吗?”
张道然看着我,摇摇头,苦笑着:“没想到,判官笔居然是在你的手里!不比了,不比了。我不是对手。你赢了。”
张道然投降,刘十八也叹了一口气,向着我拱了供手,意思是自己败了。
第284章 逃不掉,避不开
茅山派的张道然和鬼道门的刘十八都向我认输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面露惊讶之色。
在他们看来,道门领袖这个位置,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事实上,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几个道门的大门派,只剩下龙虎山还没有出手,其余的只是几个散人而已。
龙虎山,山门衰落,这次来通玄大会的,只有一个年青道士,脸上的表情懵懂,看不出有什么能耐。
至于剩下的几个散人,更是不足为虑。
张道然败了,但并没有无地自容,站在场地中间,大声说:“还有谁要来挑战,时间不等人,鸡鸣之后,通玄大会就正式结束,还站在场地中间的人,就是道门领袖。
张道然喊了几声,并没有人回答。
过了半晌,龙虎山的年轻道士,才脸色木然的走上来,冷冷的看了张道然一眼。
张道然没来由打了个冷战,眼神落在这龙虎山道士的身上,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就连忙退了下去。
龙虎山的年轻道士,甚至连名字都没有报,站在我面前,很显然是要挑战我。
我看着这年轻道士的脸,微微皱着眉头,他的脸上,漂浮着一层黑气,很显然跟刘十八一样,是养鬼的人。
刘十八养鬼,我能理解,他本来就是坤道的人。
但是,这个龙虎山的道士,明明是乾道,怎么也养鬼。龙虎山,也是道门正宗,又不是茅山,有着养鬼的传统?
我想不明白了。
我觉得这龙虎山道士有问题,心里正想着应对的方法。年轻道士却忽然开口说话,声音老迈沙哑,说不出的难听。他说话的目标,竟然是安长河:“安长河,我问你,你师傅白驼子是怎么死的?”
安长河微微一愣,下意识回答:“是病死的。”
“白驼子是病死的?”龙虎山道士冷笑:“那老家伙,给李布森结了冥婚,帮他换了命,下了这一步绝顶好棋子。这样的绝顶棋手,以天下为棋盘,众生为棋子,怎么可能病死?”
安长河的身体一震,脸色变得煞白,声音也哆嗦起来:“你说我师傅不是病死的,那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看到,安长河的头发末端上有点泛白,仔细看过去,发现他的头发竟然是在结霜。
我大惊失色,这个龙虎山的道士,到底是什么来历,年纪轻轻,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安长河中招还不自知。
龙虎山道士继续说:“白驼子的事情,暂且不提,安长河,我问你,你的老婆和儿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安长河头发上的白霜更加明显,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安长河的身体瑟瑟发抖,嘴里哆嗦着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妻子和儿子,都是你害死的吧。”龙虎山道士冷冷一笑:“本来该死的是你,但是,她们替你死了。我说的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安长河大惊失色,显然是说中了。
我整个人都愣住了。这个龙虎山的道士,难道是占验一道的吗?这些事情,就连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知道。难道是通过卦象推演出来的?
我的目光,不由得落在徐瞎子的身上。不知道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我没有。不怪我,她们.我也不想让她们死。”安长河痛哭了起来。
“白驼子怎么会有你这种徒弟。”龙虎山道士继续说道:“说实话,你还不如你的师妹墓子夕,你这样的人,还不如死了算了!”
安长河的眼光中,透露出绝望,真的有寻死的念头。
短短的几句话,就能让一个人求死,这个龙虎山的年轻道士,实在是恐怖至极!
我走到徐瞎子身边,对他说:“这小道士有古怪。”
徐瞎子的身体哆嗦着,嘴角浮现出一抹苦笑:“何止是他。你看看其他的人。”
徐瞎子提醒我,我连忙向着四周的众人看过去。
我忽然发现,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微笑的表情,但是眼神又是很迷茫的表情。
在场的所有人之中,只有徐瞎子,林氏姐妹,刘十八,张道然的模样看起来正常。
龙虎山的小道士,脸上的表情也是笑眯眯的,跟其他人一模一样。
我再向场外的人看过去,他们都是嘴角翘起来,笑眯眯的样子。
没错,所有的人都是这副模样!
我忽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