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说道:“这位大人,你们听天监摊上事了!嘿,难怪你们听天监在平阳府里没什么地位,原来只会拖后腿,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王七麟说道:“放心,你可以继续做武大人的眼线。”
老和尚愤怒一甩手臂喝道:“贫僧已经暴露了,这还怎么去武丐帮潜伏?这一切都得你们听天监负责!本来武大人设下好大一张网子,按计划行事就能将一伙恶徒一网打尽,结果全被你搅了局,真是岂有此理!”
王七麟板起脸说道:“大师先别急着发火,这等大案不向我听天监报备,你当武大人还有理了?先别说废话,我问你前天从天权镇拐来那孩子呢?”
老和尚不耐道:“是不是叫阿虫的一个孩子?”
“对!”
老和尚说道:“他哥哥不知道怎么找来了,我为了避免暴露,只好将两个孩子全给处理了。”
话音落下他觉得不妙,又赶忙补充道:“贫僧也是为了大局!若是贫僧暴露在府城里,那势必会惊动全城百姓,到时候武大人的一切心血只能付诸东流……”
“在哪里、怎么处理了?”王七麟笑着问道。
老和尚看他笑容和煦,胆气便大了起来:“阿弥陀佛,佛曰不可说,你若是想知道去问武大人吧,贫僧向来只会向他汇报,从不会向其他人透露任何消息。”
王七麟点头道:“好,你不愿意向我透露消息,那我就刑讯逼供好了。”
“断他右手!”
沉一上前抓出他手臂,马明干脆利索的抽出一刀砍了上去。
一声惨叫,鲜血喷溅!
老和尚掐着手臂便跪在地上痛苦的嚎叫起来。
王七麟蹲在他面前问道:“怎么处理的、在哪里处理的?”
老和尚痛的面容扭曲作一团,已经无暇说话。
王七麟笑道:“看来我的手下出手太重了,竟然给你制造了这么大的伤口,流了这么多血,这样,我让他给你止止血。”
他仰头问马明道:“你们军中一般怎么给俘虏止血?”
马明说道:“用一根火把炙烤他的伤口,伤口化作焦炭自然就止血了。”
王七麟点头:“好主意,就这么来!”
看到马明真去找木头做火把了,老和尚嘶嘶的倒吸着气喊道:“饶命、大人饶命!我说我说,贫僧将那孩子扔进前头市井之间的一座井里了,贫僧错了,请大人饶命、饶命……”
王七麟走去那些老妇人跟前问道:“你们当中,是谁拐走的阿虫?”
老妇人们瑟瑟发抖,她们对视一眼然后赶紧低下头,没人敢抬头看王七麟。
因为在她们眼里,站在自己跟前的不是个人,是个地狱爬出来的魔王!
王七麟转了转手里的剑说道:“既然不承认,那也准备上刑吧。”
一个妇女哆嗦着抬起头道:“大人明察,阿虫不是我们拐来的!真的,我们不知道他怎么会被拐,我说的是真话!”
“真的大人,我们拐了孩子自己承认,可是阿虫不是我们拐的呀!真不是!”
“大人我给您磕头,阿虫的事我们是冤枉的,您可以审讯其他人问问他们,如果我说了谎,让我天打雷劈、让你把我脑壳给砍掉!”
王七麟皱眉道:“他不是你们拐来的?这就有意思了,他是自己跑来的?”
一个老妇人使劲摇头道:“不是不是,这个娃是被灯芯子给送来的,但真不是我们拐来的呀!”
徐大上来介绍道:“灯芯子是黑话,这玩意儿点了能发光照明,所以道上把他们帮派里打探消息的叫灯芯子,放在丐帮里头,应该说的是咱们先前在巷子口拿下的乞丐,他们应该就是派出去的灯芯子!”
王七麟搓了搓下巴的胡须,道:“有意思了,把他们控制起来,按照国家律法来处理。”
有几个老妇人当场就吓得瘫在地上尿裤子了。
新汉朝许多律法沿袭了大汉朝,在对人贩子的惩处上也是如此。
律法将人贩子叫做略卖,抓到之后便处以磔刑,这是一项酷刑,将犯人砍头后还要把尸体的肉分割开来,特别是四肢要断开扔掉,意思是让这种人死无全尸。
这种刑罚原本是用来对待祭祀的牲畜使用的,但人贩子还比不上牲畜,他们比牲畜还要可恶!
所以刚才王七麟上手就砍头并非是他残暴,而是律法如此,他是在执法。
老和尚掐着断腕叫道:“大人、大人饶命,贫僧等人也是有要务在身啊!你惩处我们,图的一爽,可是却坏了武大人的大计!”
王七麟说道:“我没有坏掉武大人的大计,你看,我断了你手腕,然后再放你离开,到时候你就回去与你组织里的高层们说是死里逃生回来的,你这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说不准还能借这机会攀上高层。”
武景湛是府尉,自然没那么多闲暇时间出来,于是王七麟将这些恶丐交给了武兴德,自己继续去审讯做灯芯子的那群乞丐。
除恶务尽!
既然还有人贩子在城里,那就必须一起抓获!
徐大带人去了老和尚弃尸的水井,他们从中打捞出来两具尸体,一具是个孩童的,这是阿虫,还有一个是少年。
少年衣衫褴褛、满脸油灰,大吊眉见到后脸色大变:“怎么会是大桃?”
王七麟问道:“是油老婶子的孙子?”
大吊眉点头道:“不错,正是油老婶子的孙子,坏菜了,油老婶子一家平日里把这个大孙子当做宝贝,她的孙女已经没了,这下子孙子也没了——唉!唉!”
他扼腕跺脚,一条雄壮的汉子,愣是被气得连连流泪。
“只砍那老和尚一个手,真是便宜他了!”徐大愤怒的说道。
王七麟说道:“油老婶子一家将孙子当宝贝,他怎么会穿着这么破烂?还有大吊眉你一个在听天监当差的差人都查不到这些恶丐的下落,左邻右舍那么多大人也查不到,大桃一个少年怎么查到的?”
徐大说道:“七爷你看,这大桃打扮与乞丐一样,他一定是混入灯芯子里偷偷打听到了消息。还有先前灯芯子里的老大说,已经有人去找阿虫了,他说的一定就是大桃,大桃肯定混进他们里面来着!”
王七麟说道:“那么问题来了,大桃怎么会知道灯芯子这些人知道阿虫的下落?”
他挥挥手,大吊眉和一条大汉将灯芯子老大给拖了上来。
上来不必说话,先打一顿!
灯芯子老大被打得哀嚎不已,人们最恨人贩子,所以力士们下手凶残,将这大乞丐打得尿失禁。
尿出来的是血尿。
打完之后王七麟才问:“送阿虫给你们的妇女,是谁?”
老大哆嗦着说道:“大人明察,草民不知道,不认识她呀,她用头巾包着头急匆匆的到来,把孩子推给我们说这是个新桩子,然后就立马又走了……”
“她的口音呢?”
“没说过话啊。”
王七麟回忆了一下今天所见,他突然问大吊眉道:“油老婶子和二姑,平日里关系怎么样?”
大吊眉说道:“普普通通,以前还挺要好的,这两年不怎么说话了。”
王七麟又问道:“油老婶子丢了孙女,是不是这两年的事?”
大吊眉点点头道:“对,正是两年前,合计一下,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初冬时节。”
第266章 刑天祭秘闻
王七麟缓缓的说道:“我大概明白了。”
徐大吃惊,他问道:“七爷,你怀疑油老婶子的孙女也是这伙人给弄走的?”
王七麟冲他摇头,低声道:“怕是更麻烦!”
徐大反应也很快,他同样低声道:“油老婶子和二姑之间,跟这群人贩子有关系?”
“阿虫是油老婶子送给灯芯子的,大桃知道他们之间有关系,所以装乞丐混进他们里面打探到了消息,然后来寻找阿虫想带走他,结果一起殒命?”
王七麟说道:“枉测无益,总之,把孩子的尸首带回去,她们自己会说出真相的。”
两卷草席,两条人命。
一行人赶回阿虫家里,徐大摆摆手,力士们上前赶人。
油老婶子也要走,大吊眉拦住她说道:“婶子你留下吧,这里还有你的事。”
“啥事?”老妇人一脸莫名的问道。
大吊眉没说话,他摇摇头看向徐大,徐大说道:“让孩子出来吧。”
又有力士上来放开草席,二姑看了一眼后猛的瘫在地上,她干瘪的嘴唇蠕动了两下,一时之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油老婶子下意识倒退两步,满脸惶恐:“这这这,阿虫这孩子怎么了?”
二姑发出一声野兽穷途的惨叫,她在地上爬着,爬上去搂住孙子的尸首嚎啕大哭。
王七麟拄着剑说道:“人贩子说,阿虫这孩子是油老婶子你给他们送过去的。”
油老婶子顿时呆住了,她吃惊的看着王七麟喊道:“冤枉,官老爷,老妇冤枉啊!怎么会是我、这不是我啊,这事与我无关啊!”
王七麟说道:“你只要包上头巾,那些恶丐就能认出你来,所以你抵赖是没用的。”
二姑被这话给震得一时无声,她死死的搂住孙儿冰凉的身躯看向油老婶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傻了。
油老婶子强做镇定的说道:“你让他们来吧,让他们过来认认看,老妇没有干这等丧尽天良的事!”
王七麟冷笑一声,说道:“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老夫人你最好明白,我们是听天监不是衙门,信不信只要一张符就能让你吐出实话?”
谢蛤蟆外放罡风,身上道袍猎猎鼓动,他扔出一张符箓,黄色符纸被罡风吹动环绕着他身躯转,并缓缓的燃烧起来。
他负手而立,世外高人派头十足。
油老婶子终究只是个没有任何见识的市井老婆娘,看到谢蛤蟆施展神术、展示神威,她便惊恐的跪在了地上。
见此二姑尖叫一声扑向她,伸手去撕扯她头发、撕扯她衣裳叫道:“为什么?你这臭婆娘为什么这么做?你还我宝命来、你还他命来!”
油老婶子反应过来,她推开二姑坚定的说道:“大人明察,老妇就是没干过!阿虫这孩子被拐与老妇无关!”
王七麟叹气道:“我说你不见棺材不掉泪,你以为我是夸张吗?上另一口棺材!”
又有力士将一面草席抱上来,油老婶子看着草席外露出的鞋子,老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力士沉默的打开草席,大桃惨白无血色的面容露出在她面前。
正在嚎哭的二姑再次被震惊一次,她跪在地上看了眼大桃惊慌的叫道:“大桃、怎么大桃?啊,怎么会这样?老天爷呀!老油子他媳妇,哈哈,哈哈,报应呀!你害死我孙子,报应呀!”
油老婶子连滚带爬扑向自己的孙子,她跪在席子跟前死死的瞪着孙子的脸,眼睛睁得老大,一动不动,恍若石化。
王七麟慢慢的说道:“你知道怎么回事吗?阿虫才一岁半,他不会轻易跟陌生人离开,当时是你给他最爱吃的糖葫芦,将他给引走了。你当时特意改了样子,好让人认不出你来。”
“可是你的孙子大桃也在那里,别人认不出你来,大桃却认出来了。他看到了你将阿虫交给乞丐,可你是最疼他的奶奶,他怎么能出卖你呢?于是这懂事的孩子就自己装作乞丐去接近他们,从而得知了阿虫被送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