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伯父他怎么了？”
“老爷......”
那女仆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一张脸涨的通红通红，额角上很快地逼出了一层细密汗水，但嘴上像是抹了浆糊一样，翻来覆去总是那几个字。
穆云深没再逼问，脑子里电光石火地闪过某个念头，惊得他眼眶登时睁大了一圈，转过身拔腿就往楼上冲去。
唐笑还没反应过来，再抬头的时候就看见一阵黑色的人影“刷”一下从楼上的扶手旁边闪了过去。
那女仆坐在地上，除了一只手仍垫在身后尾椎骨下边以外，别的部位全软趴趴地随意靠在身上，乍一看简直像是没了骨头的一滩烂肉。
她茫然地瞪大了一双眼睛，瞳孔剧烈地上下收缩着。脸色苍白，嘴唇却变成了绛紫色，甚至有点儿微微的发青。
怎么着大白天就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唐笑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升腾的越来越高，心跳的速率逐渐加快，似乎正在朝着某个顶点攀登。
她被一股没由来的念头左右着，拔腿就往楼上跑去，步履匆忙地跑过楼道，看见一扇门半开着想也不想地就冲了过去，“穆云深，萧......”
她的话就到此为止。
房间门开着，她面前的地板上是一只木质的托盘，旁边散乱着一片玻璃碎屑，玻璃杯里的水悉数洒在地上，折射着从对面窗户透过来的太阳光线。
星星点点的玻璃碎屑像不小心从云端跌落人世间的宝石，亮晶晶的凝聚成一片，乍一眼看过去，唐笑觉得瞳仁无端有些疼。
她想说话，想大声喊叫出来，喉头却好似突然凭空地长出来了个硕大的肿块，混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道汹涌而来，铁锈一样的腥甜味从胃里反向蔓延上来，惹得她有点儿想吐。
距离她不到两米的地方，穆云深弯曲着膝盖跪在地上，脸色铁青，身旁是横着倒在了地板上的萧战。
老爷子瞪着一双眼睛，嘴巴微微张开了一点，目光直直地冲着唐笑瞪过来。
“穆云深......”唐笑一下子就觉得手脚全软了，“萧伯父他......”
穆云深的脸色也是异常难看，单薄的两片嘴唇上下一拍，没有回话，只轻轻摇了一下头。
唐笑从他这个简单的动作里品出了无比汹涌的恐惧，正要接着说话，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了个惊慌的女声，“云深，这儿怎么回事，我怎么看着人都......”
穆云深脸色豁然一变，声音猛地抬高了一大截，“笑笑，拦着她！”
唐笑只觉得神经猛地疼起来，像是被重重地锤了一下一样。她连愣神都不曾敢，瞬间转身，手臂刚抬起来，动作终究却还是慢了一步。
何婉儿已经往前迈了一步，脑袋偏了一下，正好绕过唐笑往里面看过去。
穆云深“腾”一下站了起来，“伯母，别来这里！”
但他的反应终究也还是慢了一步，何婉儿已经在他来挡住自己的视线之前看见了倒在地上的萧战。
“老公！你......”她只来得及叫出了这么几个字，人已经软了下去，小腿肚抽搐着倒在了唐笑肩膀上。
唐笑顺势扶住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叫道，“穆云深！这......”
“快叫救护车！”穆云深冲着闻声赶来的几个宾客暴躁地大吼起来，嗓音里颤抖的厉害，“叫救护车！”
萧家的顶梁柱就这么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面色骇人，何婉儿也倒在了一遍昏迷不醒，一时间整个萧家变得兵荒马乱的。
唐笑看着眼前哄闹着的人群，觉得灵魂好像逐渐地脱离了肉体，一点点地飘忽着飞进了空气之中。
她终于明白了，心头那股子一直萦绕着的不详的预感究竟是来源于什么地方。
萧景夜接到穆云深打来的电话的时候，嘴唇与苏小雨之间只有仅仅几寸的距离，眼看着就要印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