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这次开祠堂,爹是不是说要给我们改名字?”
林大丫笑眯眯的,虽然别叫了十几年的“林大丫”,但如今,随着读书习字越来越多,就想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
村里人把闺女都叫丫头,喊一声大丫,同时有十几个人回头,太普通了,更何况,之前有人家说亲的时候,还说起来林家丫头们的名字。
林家如今,境况不同,不像从前。
从前的女娃,有个名字便可,反正以后嫁人就是泼出去的水,村妇大字不识一个。
村里家家户户重男轻女,闺女早晚得嫁人,要是运气好的话,换得的礼钱,够一家人活上些日子。
如今,连林满铜都满口之乎者也,偶尔卖弄卖弄,再看看自家闺女们,都是识字,女红,样样精通的。
再说亲的时候,也都是商贾富户,还叫这么带乡土气息的名字,好说不好听,也丢了颜面。
“是啊,主要是你们姐妹三人的名字,你大哥还有你弟的,都不用改。”
林大寒、林小寒的名字,都来自于节气,李氏与林满铜商量了一下,不如,将几个女娃的名字,也都改成生辰附近的节气。
为了不让老人妇孺们觉着太辛苦,林满铜等人驾驶马车的速度,比以往慢了许多,到了天擦黑的时候,又找了处客栈落脚。
毕竟带着一大家子人,还有一车的货,赶夜路,实在不安全。
第二日,过了晌午,一家人浩浩荡荡的进了林家村。
三辆马车一同进村,早有那田间地头的村民见了,回村子里报信,几乎是万人空巷,整个村子都出来围观。
“听说林家发达了,在边城里都开起吃食铺子了!”
“可不咋,还听说收了个义子,前些日子,刚刚中了案首!”
“是啊,那林满铜如今也是在知府衙门里做活计呢!”
围观的村人,你一言,我一语,在议论着林家。有人羡慕,自然就有人嫉妒,村里闲来无事的人里,总有几个见不得人家好的。
“哎呦,要我说啊,这林满铜家里日子红火了,再看看他爹娘,兄弟们,一个个多惨啊!他作为家中的老小子,都没帮衬着,真是造孽啊!”
这妇人以前在村子里,与林满金一家臭味相投,走得很近,甚至与林满金还有些不清不楚,如今,见林满金家落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自是这幅嘴脸。
“他婶子,话可不能这么说吧,你瞧瞧,这林满银夫妇,还有那林老太太的闺女一家,不都是到了边城里,过起了日子,那定是林满铜家里出了力的。”
听了这妇人的话,又有一妇人,也开了口,围观村民听了,也都觉着有理,是那林老太太自己造的孽,硬生生将最能干的儿子,赶出家门,过继给了何氏。
这件事,当时在村子里,可是闹的沸沸扬扬的,就连后来,服徭役的时候,林老太太又去族长那里闹腾,让把族谱改过来,好让林满铜代林家服徭役的事情,都被村里头传了好久,作为茶余饭后的笑话。
何氏的宅子,在靠近山的一侧,林满铜家驾着几两马车,没有别的路,只能在村中穿行而过,让那些围观群众,大饱眼福。
村民们纷纷对林满铜家,祝贺,道喜。村里人毕竟朴实,大多数还都是热心肠,那些有花花肠子的,只占少数,并且都不得待见。
林小丫曾经认为,十里八村的那些搅家精,怕是都进了林家的门,聚在一起,才了造就林家这些极品。
林满铜与林大寒在马车上,一路与众人寒暄,只道是先将行李都送了家去,再向各位去道谢。
林小丫与林二丫,掀了窗帘往外看去,林家村并没有什么变化,据说前年那场大雪过后,村里人大都将自家的房屋修缮了,因此,去年的大雪,受灾的就很少,并且历城的雪并没有边城的大。
然而,意外与惊喜,总是无处不在。
“娘,那不是林老太太的屋子吗?烟囱咋冒了烟?如今谁在住啊?”
林二丫一连串几个问题,让车厢内众人,都有些疑惑。纷纷凑了过去,果不其然,林老太太的屋子,不仅烟囱冒着烟,连院门也开着,院子里还打扫的干干净净。
“莫不是卖了吧!”
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最后何氏觉着,这个可能性最大。
按常理,这房屋地契应该是在林满金手中,但是林老太太与林满金一家都没了,族里应该是收了回来,交于林满银。
林满银家里如今在边城,日子还算过得去,把宅子卖了,换些银钱度日,自是说的过去。
等到了奶何氏门前,全家人都愣住了,何氏家里的灶上也起了烟,院门大开,劈好的柴火整齐的码在墙边,缸里的水还转着圈圈,看来是刚刚打好,就连院子也打扫的干净整洁。
“二伯娘,三弟,你们回来了,快进屋吧,你嫂子和你大姐把水都烧好了。”
众人一下子都愣住了,只见林满银拿着工具,在修缮着破损的院墙,此刻,在和众人笑着摆手,打着招呼。
林小丫顿觉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底,这两家人,真是阴魂不散,自从刚刚见着林老太太家有人住,就有了不好的预感。真没想到,算计到这里了。
林大寒成亲那晚,林小丫夜探林满银家里,听见的对话,只选择性的告诉了李氏,又能警示李氏,还不能吓着她,毕竟,李氏只是个妇人,若是知道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怕也是接受不了。
周氏与林氏,听见了林满银的问候,都连忙从屋子里出来,笑着迎上前,就像二人是主人一般,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
林小丫撇撇嘴,这二人的演技,真是越发的精湛了,那厚脸皮的功力,也是没谁了!
她要是不偷听周氏两口子的背后话,还真不晓得对方步步为营地算计自家,真是黑了心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