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需要一个激灵些跑腿的伙计,林小丫简单和张小天说几句,只要勤快,其余的慢慢上手。
张小天点头,千恩万谢,非要给林小丫磕头。
对方没比她大几岁,这般下跪,不是让她这折寿?
再说,林小丫有私心,她是觉得乞丐还能拾金不昧,那是太难得的品质,自家的铺子,正需要这种人。
二人分开后,林小丫去林满银他们租住的地方,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尖锐地吵架声,骂得最欢那一个,峥是林老太太。
林小丫抹了一把汗,赶忙跑过去,透过门上的破洞往里看,果然,林老太太带着刘氏找上了门。
“你个畜生就是这么对待你娘的?把我话当成耳旁风,找到你二哥也不会来知会一声!”
林老太太顺了顺胸口,她回去一想,以林满铜那一棍子打不出三个屁的性子,就算知道林满银在哪里,也不会告诉她。
说不定,二人私下还有联系。
她一想,决定潜伏在林满铜家对面的胡同,见他出门, 林老太太带着刘氏跟上,顺藤摸瓜,从而轻而易举地找到林满银的住所。
“三婶娘,二堂哥病重,肯定不能服徭役,您就死了这条心吧。”
林满铜很郁闷,她亲娘这是把所有的心眼,都用在算计别人身上,他心里着急,根本没注意被人跟上了。
“林满铜,你现在翅膀硬,有靠山,所以不听亲娘的话了?”
林老太太脱下脚底的鞋子,追着林满铜身后打。
若以往,林满铜只会抱着脑袋,缩在一处,等候这场狂风暴雨过去,但是,现在,他不会,而是左躲右闪,躲避林老太太的鞋底。
“看我都生了一个两个什么畜生,根本不把自己娘放在眼里!”
林老太太越想越委屈,那林满银本是逃了徭役的,让他回去,有什么错?
院子里,鸡飞狗跳,好不热闹,而内室,老中正在给林满银诊脉,秋香则安静地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早点来诊治,还有点希望,现在只怕是不太好,只能安心将养。”
老郎中摇摇头,人是不行了,若是有钱,就吊着这条命,但是什么活计做不得,身子亏损得太厉害。
”我出。“
林满铜赶紧说话有病看病,总共不能不顾人命。
林老太太见到钱袋,眼睛都直了。她伸手就去抢,秋香上前,张嘴就咬上林老太太手掌,林老太太凄厉地大叫,让人汗毛都能竖起来。
“哎呦喂,你个死丫头,赔钱货,竟然敢咬我,翻了天去!“
林老太太伸手就扇到秋香脸上,奈何秋香根本不张嘴,一直咬着,老太太可受不了,嘴里骂个不休,“你个破落户,还不给老娘张嘴!“
“你还不上来帮忙干啥?”
林老太太见刘氏站在一边看热闹,怒火更胜,这死婆娘就是想见着自己被咬死是吧?
刘氏赶紧上前拉开秋香,那秋香就像是要狠狠地要下来一块肉一样,最后放开,嘴里都是血,老太太手掌上一排清晰的牙齿印。
“哎呦喂,这孙女是白养了,既然敢咬老婆子,简直是欺负人!“
林老太太见血就要昏过去,整个人都不好了。
秋香呸地一声,吐掉口里的血水,擦擦嘴,恶心地道:“你们赶紧滚,再不滚,就不是咬这么简单。“
刘氏对上秋香那死寂一样的眼神瘆得慌,她心里有鬼,愧对二房一家子,哆嗦了一下,就想转身走人。
“赶紧给我看,是想看着老太婆死是吗?”
林老太太拽着那郎中的衣服不放,将手伸过去。老郎中很是为难,看向出银子的林满铜,“这……”
别人的家事,作为郎中可不掺和,谁出银子,谁说的算。
林满铜很是为难的看向撒泼的林老太太,“三婶,你要看就让大堂嫂带你去,我们这是给二哥看病。”
“哎呦,咬了老婆子不给老婆子看病,果然生的都是畜生,根本不管娘的死活……”
“谁在这撒泼呢?”
周氏出门做活儿,在门口碰见偷看的林小丫,她也顾不得说话,先是冲进灶间,取了一把菜刀,径直冲到屋内,见林老太太坐在地上,心里火气全部冒出来,
“林老太太,滚出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周氏阴狠地盯着林老太太一眼,也不看她家的惨剧,是谁造成的。
“你们一个个,居然敢这么对待我,走着瞧!“
林老太太见周氏手上的刀,留下话,在刘氏的搀扶下赶紧起来,光着脚丫子,逃也似的离开。
手才受伤,要是再等着周氏砍伤自己的话,那她下辈子还指望啥,林老太太看情况最自己不利,麻溜的闪人。
周氏看着人离开,才转身不好意思的看向林满铜,“老三,让你见笑了。”
反正家里就这个情况,以后林老太太赶来,她就敢砍人,林满银都这样,闺女也指望不上了,老太婆还敢来欺负人,那正好,大家一起死。
“没事,我带郎中去抓药,然后送过来。”
林满铜知道自家娘是什么德性,有些想要安慰自己,却也说不出口,他走出门,打算先和老郎中抓药,顺便详细问问情况。
周氏放下菜刀,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秋香站在一边,脸上没有任何神情,眼神冷冷的一片。
林小丫拧眉,这林满银看来是真的治不好了,而林老太太刚的情况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就怕林老太太会找衙门的人,直接带林满银走。
这种事,她相信林老太太做的出来,到时候就真的是死也要死在采石山了。
比起这样,林小丫觉得还是要把人医好,不然,二房一家是自家甩不掉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