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必如此担心了,我原本想,以盛自己一个人在京城,所作所为还需要受到顾卿卿的限制,这样想想,未免有些太过于可怜,我们若是能够帮得上忙,那么自然是应该帮上一把的。”
“不过既然王爷都这样讲,那我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苏挽夏并没有再提及这个话题,而是直接转移了注意力,闲聊了片刻,终于是拉着洛湛年回到了院子。
原本紧闭的门已经被打开,顾以盛与苏子翥二人正准备迈出,刚好迎面撞上了两人,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时候,就这样来了一次碰面。
要说最为紧张的,大概就是自认为做错了事情的顾以盛。
他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尤其是在注意到洛湛年的视线以后,看上去更是紧张,有些断断续续的解释道:“我,我……小叔叔,我……”
分明是一句想要解释的话,然而尝试了几次,却依旧是没能想到什么完美的说辞,最后只能是垂头丧气的低下了头,就仿佛是被霜打的茄子一般。
“小叔叔,对不起。”
短短的六个字,却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一般,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以后,只见他面色煞白的站在原地,看上去显得格外的憔悴。
在这样的情况下,苏挽夏不由得伸手撞了撞洛湛年的胳膊,眼眸之中浮现出了几分无奈的神色。
“为什么要认错?”
洛湛年带着几分安抚的拍了拍苏挽夏的手背,与此同时,一脸严肃的看向了顾以盛的方向,那严肃的语气,听上去便让人心里有些发怵。
顾以盛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犹豫了好半晌,最终还是带着几分纠结的开口道:“都是因为我的缘故,所以成绩才会被做了手脚,如果我不参加这次的科举考试,就一定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很显然,现在的他依旧还是钻了牛角尖,把所有的错误全部都归结到了自己的身上。
洛湛年面不改色的道:“我想你忽略了这其中最重要的一个点。”
此言一出,顾以盛脸上浮现出了几分茫然的神色,下意识地开口问道:“小叔叔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卿卿之所以会在成绩上做手脚,最根本的原因并非是你有没有参加这一次的科举科试,而是单纯的想要针对我们罢了,即便最终得到状元的不是你,也一定会是旁人,绝无可能落在子翥的肩膀上。”
“而新皇之所以会同意这样的做法,是因为他需要培养一批属于自己的亲信,这其中最为首要的一个前提,就是那个人必然是不能与我有太过于亲密的关系。”
“所以,这一次的错误自然也不能算在你的身上,即便是没有你,也同样会有旁人。遭遇不公平对待的也不只有子翥一个人,榜上有名之人,皆是与新皇关系亲密之人,再者便是家境贫寒,很容易便能收买的那种。”
“把话说的如此程度,你应该能够明白我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了吧?”
顾以盛从小也是在世家之中长大,对于这种事情,一直都是不屑于去做,但是却并不意味着从来没有过了解。
正因如此,很轻易见的就明白了这其中关键,不由得遍体生寒。
“怎么会这样……”
一意孤行的做出这种事情,难道就不害怕会引起民愤吗?如果到了那个时候,他这个皇帝的位置可就坐不住了。
闻言,洛湛年脸上嘲讽的神色变得愈发明显了起来,随后有些忍不住的冷笑了一声,“没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以盛,你现在已经不小了,也是时候应该了解这些事情,我之所以会和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把所有的错误全部都扛在自己的身上,而是希望你明白,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即便真的要刨根问题,这个错也并不是出自于你的身上。”
顾以盛似乎还处于那种惊愕的状态之中,此刻眼神莫名的望着洛湛年的方向,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开口比较好。
如果事情真的如同小叔叔所说的那般,新皇这样的做法未免有些太过于荒唐,偏偏小姑姑在这其中却也扮演着一个举足轻重的角色。
想到这里,他脸上不由得多了几分痛苦的神色。
“谢谢小叔叔与我说这些。”
他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似乎是因为长久以来所产生的认知被动摇,看上去倒是有着几分可怜的感觉。
站在一旁的苏子翥见状,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似乎是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让他放松一些。
“你不要想太多,这件事情本就不是你能够决定的了的,姐夫既然已经了解到这些事情,那么心中一定是早就已经有了应对之策,所以你也不要再继续自责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其实你也是受害者之一。”
顾以盛抬头看向了苏子翥的方向,只感觉这个人的印象从没有如同现在这样深刻过,突如其来的善意让他眼框微微泛红,然而却忘记了另外一句话,那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一番安慰,顾以盛情绪总算是缓缓平复了下来,苏挽夏原本还想要留人吃饭,只不过顾以盛却是急着从这里离开。
“小叔叔,小婶婶,我这就回去了,我出来的时候,小姑姑她并不知道我去了什么地方,如果回去的太晚,怕是会引人怀疑。”
听了这样的回答,苏挽夏倒是也并没有勉强,把目光转移到了苏子翥的身上。
“子翥,你去送送以盛吧。”
苏子翥并未拒绝,沉默着走在最前端,而顾以盛则是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看上去倒是出人意料的和谐。
望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苏挽夏带着几分感慨地轻轻叹了口气。
“他本性纯良,希望能够早点走出这件事情所带来的阴影吧,如若不然,顾卿卿这次可是做的有些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