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嘴。”许攸宁一面按键,一面抬了抬眼皮,“得了便宜就别卖乖,否则以后更丢人。”
这话仿佛一个耳光狠狠拍在她脸上。许英黛脸上火辣辣的,又忍不住想,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不是许家亲生女儿的事,只有许家人自己才知道!
难道许攸宁在威胁自己?
许英黛心头微微一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许攸宁还真算起花销来,许家常用的蔬菜水果都是进口超市空运回来,她不太清楚价格,遂看向易远:“蔬菜水果一般价格多少?”
易远虽然不知道开销,但还真不嫌事大,满眼促狭地道:“你一个月能花多少,要不一个月5000,够节约了吧?”
易朋忍不住了:“怎么可能。”
许宏面色乍青乍白:“攸宁!有什么话不能和爸妈好好说吗?爸妈什么时候刻薄过你吗?”
但许攸宁没理他,而是思忖片刻:“把冯阿姨叫来对账吧,该还的钱也该还。”
被无视了!
许宏差点气了个仰倒!
许攸宁还在记恨艺考那点破事!
她也不想想,她学舞蹈能有个什么出息?跟刘董的女儿一样,整天跟明星裹一块儿吗?!
“我们还不是为你好!”他压住怒气,道,“你学个舞蹈能学成什么样?丢——”
“爸!”许英斐霍然起身!
陈清不由得面容一肃:“许总对我的学生不满?”
“学生?”许宏微愣:“什么学生?”
“攸宁最近跟我学舞呢。”陈清语气寡淡,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了,“许总很不满吗?”
跟陈清学舞?
许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陈清不是搞陶艺的艺术家吗?易总之前不总帮陈清搜集瓶瓶罐罐。
是他搞错了?
许英黛也惊愕地捂住嘴,许攸宁居然跟易总的母亲在学舞蹈?
之前的李院长也是,她怎么会有那么多人脉?
许英黛面色渐渐凝重。
“误会罢了。”许英斐接过话,面色肃然,“我爸不太了解文艺圈,如果有冒犯,请陈阿姨不要往心里去。”
陈清轻描淡写道:“不太了解,却说这种自以为了解的话,许总平时也这么刻薄吗?”
许宏面色忽青忽白,只好咬牙道:“抱歉易太太。”
“叫我陈老师吧。”陈清悠悠道,“我还是喜欢大家像文艺圈子那样称呼我,你们太太来太太去,我挺不自在的。”
以她的身份她也当得起这个老师。
“……陈老师。”许宏只好改口。
陈清挥挥手:“你们继续算账吧。”
许攸宁看许宏噎住,不由得勾了勾唇。
许英斐却并不想算下去。
他给过五百万,可这数额对许家来说并不多。这么多年,许英黛连公寓都收到两套,又何止五百万。
更何况,许攸宁离开许家的时候,一个字儿没拿。
如果现在再让人知道他们家逼许攸宁还生活费,那名声不得臭大街了?
许英斐正了正色:“都是一家人,算什么账。攸宁别生气,无论如何,你都始终是爸妈的女儿,他们也至始至终都——”
许攸宁幽幽抬眸,睨着他,表情似笑非笑,如果许英斐还演,她不介意继续跟他对着干。
许英斐登时卡壳:“……没有必要算账,不过,攸宁春节多有叨扰,给陈老师和易总添麻烦了。”
易远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不算了吗?”许攸宁惊讶地扬眉,“那以后别再说什么一家亲啊。”
许宏气得额头青筋蹦了蹦。
许英斐颔首:“陈阿姨,易总,易朋,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许宏也深吸一口气,拉着苏蓉客气地告辞。
易远和陈清也和几人告辞,看起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苏蓉看向许攸宁,欲言又止:“攸宁……”
还聊什么啊!
许宏气恼,强行拉着苏蓉离开。
他步伐匆忙,一头撞到了别墅门口的自动门,他窝火地将门甩上。
一抬头却看见远望的曹总和王经理的车在对面。
两人探究地看着许宏:“许总这是怎么了?”
看起来像是吃闭门羹了?可进去不也挺久的?
许宏没想到遇上曹总和王经理。
两方今年年中才建立合作,但私下来往不太多。许宏缓了缓面色:“这不才从易总家出来?他家地暖开得太热,给我热出一身汗。”
曹总和王经理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这一家四口看起来脸色都不好看,可不像地暖太热啊。
许英斐也站在车边跟曹总和王经理打招呼。
不知怎么的,王经理视线落在他脸上,看了好一会儿,忽然醍醐灌顶——许英斐怎么和陈清身边那个学生姑娘,长得这么像?
这么一想,那个学生姑娘,好像也姓许?!
王经理咂摸出味儿了,等人走后,忍不住跟曹总说起。
曹总这才想起今年许家的流言来。
不过三月份的生日宴会他没去,那姑娘也没见过,还真不敢随便断定。
曹总沉吟:“如果真是那姑娘,麻烦了。”
王经理一琢磨,曹总这话,像是有点不满意了?
“先打听打听。”曹总道,“要真是那姑娘,这次合作结束,就不再和许总合作了。陈老师帮过我爱人,陈老师的面子,我不能不给啊。”
当初也是看好许英斐才愿意降价合作。既然这样,曹总又有新的考虑了。
“当初陈总给的报价我还更满意啊。”他道。
王经理嘴上没说什么,心里暗暗记下。
许英斐还不知道他煮熟的鸭子要飞了。他刚发动车子就听见许宏暴躁地问:“攸宁什么时候有这人脉了?这边认识易家,之前不还有王院长还是李院长的?”
没人接话。
他又气得拍膝头:“真是出息了,有人撑腰,连爹妈也不要了!”
苏蓉本想反驳,可想起之前许如春的电话,又有些不确定。
真的是许如春说的那样吗?许攸宁在记恨家里人?
许英黛也犹犹豫豫:“那就让姐姐呆在易总家吗……我觉得让姐姐呆在别人家过年不太好。”
一起过年,这得关系多亲近?
不知不觉许攸宁也有人撑腰了,连爸妈都拿她没法。
“不好也没办法。”许英斐不咸不淡地道,“不能把她从易总家叫走。”
许英黛抿紧唇。
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在易总家看见许攸宁,她心头突然升起危机感。
总有一种她会落后于许攸宁的错觉。
这时许宏电话响了,他接起来:“喂,张律师。”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许宏当即怒不可遏:“这混账东西!”
苏蓉注意力也被拉过去,神色有些紧张。
许英斐从后视镜看过去:“还没谈好?是钱没出够?”
“哪儿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许宏将手机狠狠掷到椅背上,“说不要钱,就要英梵负法律责任!”
他也施压过,但对方态度也依然很强硬。
舆论倒是花钱压下来了,可对方的律师死板得不得了,完全做不通工作。
简直像铆足劲冲他来的似的,两个铁头玩命郎!
许英斐蹙眉:“那个男孩,我记得跟攸宁以前是邻居?”
是在说蒋旌。
许英黛捏着袖口,指尖有些冒汗。
许英梵不知道怎么,在小区里砸破了蒋旌的头。
本来私了谈得好好的,没过两天,蒋旌忽然反口,要告许英梵!
许英黛也被这情况吓了一跳,而且蒋旌疯魔似的,还把这件事拿到网上到处发布,说自己被富二代欺负。
名校就读大学生,被富二代欺负,这种噱头,立刻引起一小波年轻人关注。
虽然网上已经压下去,但蒋旌凭借这事儿吸引到一个很有能力的归国律师,那位律师主动提出帮蒋旌打官司。
想到这里,许英黛焦虑地看向车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