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言皱眉:“师傅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你自己的还是那个摔下来的?”
工人师傅摆摆手:“都不是,都不是,他掉下来,碰翻了一边的展柜上面的玻璃,划破了另一个工人的手臂,我这是扶他们的时候沾上的。”
“师傅你先过去,我马上就来。”
工人师傅“哎”了一声,三步并俩步的跑了。
徐嘉言转身嘱咐:“珊珊你先在几个馆子里转转,我去处理一下就来。”
程珊珊将他拉住:“唉,着急吗?”
徐嘉言看出了她的意图,劝说她:“你不要过去,那边刚出了事,又是摔伤又是扎伤的,现场可能还有一大堆的玻璃,他们到时候还会推推搡搡,女孩子力气没有工人师傅们大,到时候不小心扎到。”
程珊珊有些急:“那这么危险,你……小心点。”
徐嘉言揉揉她的头发:“放心吧,我处理的来。我先去了。”
程珊珊站在原地跺脚,哪还有心情继续逛画展,心早就跟着徐嘉言一起到了前面的大门口事故现场了。
要不是答应了不到前面去给他添乱,她肯定要跟着去的。
不去那边,躲在一边远远的看,总没事吧?好歹知道他那边是个什么状况。
对,说干就干。
谁知没走几步,迎面就撞上了凯琳,她朝她微笑地走过来,像是特意寻过来的。
果然,凯琳拦住了她:“珊珊小姐,嘉言让我带你参观一下他的摄影馆。”
程珊珊并不想理她,奈何她也没有口出不逊,自己作为有礼貌的淑女,不能率先对人家不礼貌。
程珊珊回了一个礼貌的笑:“谢谢你了,嘉言哥也真是的,都说了我自己呆着就行,还非要麻烦一下别人。真是太辛苦你了,凯琳小姐。”
凯琳的面色一僵,艰难地维持笑容:“我们都是很好的朋友,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珊珊小姐,这边请吧,你还没有看过我的作品吧?我带你先去看看我的。”
程珊珊对她的作品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想到去她那边应该会经过大门口,能远远看到徐嘉言,她没多想就点了头。
唔,都是凯琳邀请我去的,可不是我不乖。
可惜她实在是太天真了,凯琳完美的避开了门口,带她走了另一条通往她自己场馆的线路。
程珊珊:“……”
很好,很心机,这才是你的人设嘛!
刚才大门口她挽着徐嘉言进门时候那嫉妒的眼神,她还以为是自己多心看错了,现在才是情敌的正确打开方式。
她程珊珊还没在毒舌上怕过谁。
见招拆招。
程珊珊站在她旁边走,状若不经意地问:“嘉言哥都去前面处理突发的意外了,凯琳小姐作为展会人之一,不需要一起处理吗?”
凯琳微笑:“这些伤啊纠纷的,一般都是他们男士出面,嘉言说了,女孩子比较娇弱,不适宜去处理那样的场面呢。”
程珊珊点点头。
凯琳的场馆也多是一些大自然的景色,偶有一些人物的摄影作品。
相较于陈凯的自然风景摄影作品,凯琳的镜头感和色调明显要差一些,但关于人物的摄像却比陈凯的要好。
程珊珊进门一眼就瞟到了正门偏左一点的人物摄影里,放大了一幅徐嘉言侧着脸,目视着远方,眼角一颗鲜明的泪痣,大片日光照过来,将他优秀立体的五官侧面勾勒得淋漓尽致。
徐嘉言是那种夺人心魄的美,好看到让人心悸。
这是一张女友视角的拍摄,起码是一个充满了爱的作品。
作为徐嘉言的女朋友,看到这样的作品在别的女孩的作品里面看到,还是很生气的。
生气那段她曾经没有经历过的岁月。
旁边凯琳也看到了程珊珊一直注视着这张摄影,她有些得意:“这个作品是我所有摄影里面最满意的一张了,是迄今为止,我觉得我所有人像里面照的最好看的一个,要不是嘉言不让我放门口,我必然会将它当做我这次展会的门面,展示在门口了。”
程珊珊的面色有些冷,凯琳瞧她的脸色,越难看她越高兴。
像是没有看到她不开心一样,继续在旁边介绍:“还有这个,这幅画里面的芦苇荡,我还记得,那时候我们三个人去一个旅游景点,不小心导航失败,误入了一个小山村,那里就有这样一个芦苇荡,为了让我拍出满意的作品,嘉言他们赤着脚涉水……”
程珊珊打断她:“凯琳小姐,您的作品我都看完了,我们还是先去嘉言哥的馆子吧。”
凯琳不怀好意地笑:“那可真是太遗憾了,我还有很多经历想跟珊珊小姐分享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看完了。”
她笑着凑近程珊珊:“你是要认输了吗?”
程珊珊被她逗笑了:“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你们有的那些经历短短几年就来炫耀,往后几十年的人生,他都是我的,你有吗?”
凯琳一哽,接着又笑了,颇有种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样子:“你知道吗?珊珊小姐,嘉言他从来不拍人像,因为他说他觉得最好的摄影作品是必须要投入感情的。”
“他只对山水有感情,但,他就是一个大骗子。”
凯琳一字一顿,却像一个重锤,锤进了程珊珊的心里。
“他还是有人像的,我曾经在他的皮夹里,笔记本里看到过,那个人……不是你。”
“你猜,是谁?”
第30章 chapter30
那天徐嘉言将意外的事故处理完回来以后, 他们一起去参观了徐嘉言的场馆。
徐嘉言的画作和陈凯的恢弘壮观不同。
恢弘的景色得益于大自然的馈赠和时机的把握,但徐嘉言的作品里很多处理得很好的小细节,从每一幅景色里都能看出摄影人对于景色所蕴含的感情。
陈凯的作品能够一下子震撼你的眼, 但徐嘉言在最初的震撼过后还会留给你无限的回味。
每一幅景色作品仿佛都是会说话的, 在诉说着自己的故事。
她确实没有在他的馆子里找到一副人像, 哪怕是路人都没有, 只偶尔会在某处风景里夹杂一俩个细小的人影, 远远地, 只能看到一道剪影。
大概在徐嘉言眼里, 这些剪影和他所要描绘的摄影图像, 已经融合成了一体。
她还问过他:“嘉言哥,你不拍人物吗?”
徐嘉言弯着眼睛笑:“摄影师需要对自己镜头下的东西充满感情,我对山川, 对动物,对大自然的一切都有美妙的共鸣,但是人我还拍不好。”
是的, 因为没有感情, 所以没有共鸣。
她当时非常想脱口而出:为什么你可以拍吴娇,是因为你对她有深刻的感情吗?
但她生生的忍住了,她深知, 他们之间还没有到可以亲密地质问这些的时候, 更何况每个人都有过去, 不能抓着一个人的过去不放。
但吴娇就像一根刺。
程珊珊想, 她其实是很大度的, 凯琳也曾经和他有过那么多的回忆,她都能欣然接受。
但为什么偏偏是吴娇呢?
为什么她程珊珊的人生里,吴娇就像无法摆脱的阴影和恶魔一样, 无时不刻都在提醒着自己的失败。
初恋是失败的,输的一败涂地。就连第二次喜欢一个人,也是失败的。
她不知道他的心里,是否还有吴娇的位置,她甚至不知道他笑脸面对自己时,究竟是不是喜欢……
凯琳恶意地声音无时不刻都在她的脑子里回响,这些天让她寝食难安,辗转反侧。
那天——
凯琳站在展馆的大灯下,背后是那幅徐嘉言放大的侧脸俊颜。
她说:“他把那张摄影作品缩小放在了钱包里,我曾经见过好几次,他说那是他迄今为止拍的唯一一张人像。”
凯琳恶意地笑起来:“噢……这个人珊珊小姐肯定不会陌生,她叫,吴娇!”
最后她像是欣赏够了,也说够了,才反问一句:“敢问,这位嘉言的新女朋友,嘉言拍过你吗?”
凯琳:“祝你和嘉言哥早点分手。”
***
摄影展展出了三天,结束第二天,徐嘉言和陈凯他们三个人在各自的场馆里面收拾。
陈凯悄悄摸到徐嘉言的馆子里,压低声音问他:“言哥,这两天怎么没看到珊珊来画展找你?”
徐嘉言正小心翼翼地将画框从站台上的玻璃架子上取下来,闻言头也不抬:“噢,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我打电话她都不接,发消息,她都说没时间要闭关作画。估计是被我们的摄影展刺激了,自己想开一个画展呢。”
陈凯走到他下面,抬头看向有些天真的徐嘉言:“言哥,别说兄弟没有提醒你,女人大多数这种反应都说明她们心里有了什么心事,而这个心事肯定跟你有关!”
徐嘉言不以为然:“那你说她能有什么关于我的心事?你言哥,忠贞不二,始终如一,这样的小伙子可不多了。”
陈凯又放低了些声音:“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呀。”
徐嘉言从梯子上面下来:“你一个人嘀嘀咕咕干什么呢?你今天怎么神神叨叨的。”
陈凯:“我觉得吧,珊珊可能不是因为忙,她就是不想见你。”
徐嘉言顺手在他脑门上一敲:“你说什么呢你,乱说我揍你。”
陈凯都要急了,也不管什么友情不友情的了。
虽说他平时和凯琳经常斗嘴吵架,但是关键时刻还是有那么一点友情在里面的。
但肯定不如跟徐嘉言的。
陈凯:“言哥,那天你要倒水,我是去倒了,但是中途因为肚子太疼,实在憋不住了,就去了厕所,等我出来的时候,找来找去没找见珊珊,然后看到珊珊被凯琳带走了。”
徐嘉言觉得他有些疑神疑鬼:“那天前面出了点小意外,我要去处理,留着珊珊一个人我不放心,所以让凯琳陪一下。”
陈凯:“我那时候不知道是你安排的,我就轻手轻脚跟了上去。”
陈凯就将自己听到的和看到的,添油加醋给徐嘉言复述了一遍。
陈凯:“言哥,你给珊珊拍过吗?”
徐嘉言简直疯了:“凯琳怎么回事,没事跟珊珊说这些干嘛?”
陈凯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也就你看不出来了。”
徐嘉言:“我拍任何东西只要我觉得感情不到位,都不会放在我的作品里,拍人对我个人而言目前还是比较难的,是一种挑战,等我技术成熟了,以后所有的人像都可以是她。”
陈凯:“有误会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陈凯将画框从他的手里拿过来放在一边:“这些改天也能整理,反正交还日期还有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