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妩媚的笑声中,冷若冰依伏在司空御的怀里,轻抬玉手,冰冷的枪口对准了南宫夜,“南宫夜,你一定很后悔吧?”
南宫夜的眼睛一错不错地凝着冷若冰娇美如花的脸,声音里的悲恸再明显不过,“你一直在骗我!”不是疑问,是肯定。
冷若冰嫣然地笑着,“是的,我早与你说过,那么刻骨铭心的恨,我怎么可能忘记?而我,又怎么可能为你南宫家生孩子,所以,这两个孩子,我亲手拿掉了!”
南宫夜的目光骤然移向冷若冰的腹部,然后向下,看到了她腿间的血,他突然觉得一口热血自腹间涌上胸腔,然后突然破了喉咙,他一时没有忍住,一张口,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眼前一片黑暗,南宫夜感受到了就要昏厥的滋味,但他不想就这样睡去,他要清醒,于是他狠狠地将掌心划在了生锈的匕首上,鲜红的血顺着掌手流向指尖,然后一滴一滴落入地面。
强烈的刺痛感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猩红的锐目直直地射进了冷若冰的眼睛,“为了恨我,为了复仇,你竟然亲手拿掉了孩子,冷若冰,你好狠心!”
冷若冰快速垂眸,她不想看见南宫夜现在的样子,唇角却依然笑着,“我从来都无情,你从来都知道,你明知故犯,怪不得我。”
“呵呵呵……”南宫夜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得苍凉无助,笑得凄楚瘆人,是的,他不怪她,他怪自己,怪自己为何要这样爱她,就算此刻知道她一直在利用他,还狠心拿手掉了他的孩子,他却依然没有一丝恨她的意思,反而在心里隐隐地心疼她。
她的枪口正对准了他,他多希望她现在就开枪,让他终结这样彻骨的痛。
站在屏风后的南宫峻怒不可歇,突然拔出腰间的手枪,将枪口塞入了弹孔,然后对着冷若冰扣动了扳机,“你这个贱人,去死吧!”
他一辈子的恨全部集中到了冷若冰的身上,在他眼里,冷若冰与萧暮雨合二为一了,杀了她,他一辈子的恨就彻底得到释放了。
司空御与南宫夜皆是一愣,即而各自做出了反应,司空御快速转身,意图躲过飞速而来的子弹,而南宫夜则是用自己的身体硬接了这颗子弹。
子弹正入肩胛,本就虚弱的身体如风中枯叶,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度,飘落于地,鲜血染红了衣衫。
冷若冰睁大了双眼,看着倒在地上的南宫夜,她感觉心脏突然就破了一个洞,没有血,但有冷风穿洞而过。就算面对这样的“事实”,他依然如此护她,她要怎么形容他对她的爱?
巨大的悲痛袭来,以致她的下腹部更加疼痛,她的脸色更加惨白,紧紧地抓住了司空御的衣领。
南宫峻痛心疾首,自己的儿子,对这个女人的爱,比他当年对萧暮雨还要疯狂,这能说是孽缘吗?
亚瑟和苍狼不想给南宫峻再次开枪的机会,急步向前,想绕过玻璃屏风,捉住南宫峻,但还不待跑至近前,突然,石室的天花板纷纷翻转开来,数十人影落进了石室,最先落地的就是穆晟熙和唐灏。
原来,南宫家的保镖们,在南宫夜落入地下之后,束手无策,情急之下给穆晟熙打了电话,于是穆晟熙和唐灏急匆匆赶到了南宫海滩别墅,听完保镖的描述,穆晟熙猜到了某种可能,命人准备了炸药,炸开了客厅的地板,带着南宫家的数十保镖跳下了地下暗道。
司空御鹰目迅速流转,大声命令苍狼和亚瑟,“撤退。”
于是,司空御抱着冷若冰飞身向走廊掠去,苍狼与亚瑟断后,一边枪战,一边后退。
穆晟熙上前扶起南宫夜,“南宫,怎么样?”
南宫夜双目悲痛,声音微弱,“死不了,你去帮我把冷若冰追回来。”
穆晟熙咬牙,“刚刚的谈话我听到了,她如此无情,你还要她做什么?!”
南宫夜气力微弱,但声音坚定,“少费话,去追她。”
穆晟熙气愤不已,也悲愤不已,他实在不想再看到南宫夜为冷若冰这般模样,于是他用力敲了一下南宫夜的后颈处,将他打晕了。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帮他追一次冷若冰了,那样无情的女人,还是从此忘了好。
唐灏却是毫不犹豫地去追了,他要向司空御讨要林漫茹。
可惜,司空御的身手绝不是唐灏能追得上的,而苍狼和亚瑟也都不是等闲之辈,所以最终把唐灏和一众保镖都甩下了。
走廊的尽头是入海之门,司空御几个人迅速换了潜水衣进入了出口舱室,然后游入大海,最后进入了他们的私人潜水艇。一路向西,奔着西凌方向出发了。
没有追上司空御,唐灏恨恨地踹了几下墙面,犹自无的放矢,对着司空御离开的方向,狠狠地扣动了几下手枪的扳机,子弹入黑暗的虚空,最终落地,传来刺耳的回音。
保镖们发现了管宇和郁蓝溪,迅速展开了抢救,是冷若冰及时为他们止血,延续了他们的生命,但没有人知道。
所有人都在恨那个无情的女人,她利用了夜少对她深厚的爱情。那个无情的女人有多无情呢?她亲手拿掉了自己的孩子,两个孩子!
进入潜水艇后,冷若冰腹痛更加厉害,她咬着牙抓紧了司空御的衣领,“司空御,我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那是我的孩子,与南宫家无关,永远无关,好不好?”
虽然司空御爱她,但她也不敢确信他会留下南宫夜的孩子。
司空御心疼地用脸颊摩擦着她的秀发,“你放心,我一定全力救你的孩子的,我答应过你,只要你回到我身边,这两个孩子我一定会视如己出的。我从来不骗你,现在也不会骗你,你要相信我。”
冷若冰点了点头,“谢谢你,司空御。”一滴热泪落进了他的领口,虽然他逼迫了她,但她还是感激他。
终于,她再也支撑不住,昏睡在了司空御的怀里。
司空御抱着冷若冰,大步走进了医务室,将她放在床上,对着随行的医生厉声吩咐,“马上给她检查,一定要保住她的孩子,若是保不住,你们就为她的孩子陪葬!”
几个医生都是司空家的专用医生,为司空家服务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司空御如此重视一个人,他们以为冷若冰肚子里的孩子是司空御的,所以哪个也不敢怠慢,全力检查,施展补救措施。
司空御一直在医务室外,不安地来回踱着步了,因为焦急的等待,他的双眼越发地殷红如血。
历经二十几个小时,潜水艇终于抵达了西凌,此时,西凌正值清晨,火红的太阳正从海面上冉冉升起,照亮了整片海,霞光甚美,海天一色,好似人间仙境。
冷若冰在睡梦中,被抬上了加长版专用汽车,与司空御一起秘密回了西凌神殿。她的脸色依然苍白,但衣衫早已被换过,干净整洁,她住的房间也是神殿里最好的,方位向阳,宽敞明亮,她睡的床以及一切用品都是掌教夫人的规格。
若大的房间,清晨的阳光从窗子照进来,媚暖舒适,洁净的地板上铺着上等的毛绒地毯,繁古的绣花图案,标志着这个房间主人的尊贵。
她安静地躺在宽大的床上,像一个受伤的天使。尽管苍白,却也美得不似凡人。
司空御一直安静地陪在她的身边,没有吃一口东西,甚至连一口水都没有喝。他握着她的手,温柔地抚过她耳边的头发,目光心疼也缱绻。
她还一直没有醒来,待她醒来,他要如何告诉她,她的孩子他只保住了一个。他不敢想象她听到真相后,会是怎样的悲伤欲绝。
望着窗外的渐渐爬满整个窗棱的阳光,司空御久久凝眉。若冰,从此以后,我会让你忘记那些伤痛,给你最好的宠爱。
寂静中,亚瑟轻轻地走了进来,低声汇报,“掌教,催眠师到了。”
司空御轻轻放下冷若冰的手,在她唇边落下一吻,然后起身出了房间。
在小会客厅里,他面见了西凌最著名的催眠大师,周瀚。
周瀚是个年龄与司空御相仿的年轻人,长相英俊,身材高大,眉清目秀,平和温慈,尤其是那一双睿智的眼睛,处处流露着善性。
他与司空御有几分交情,所以在司空御面前他的行为较之其他人略显随意。
周瀚坐在司空御的对面,温温尔雅地笑了,“司空,你叫我来要做什么?”
司空御疲惫的面容上,难得地有几分柔和,“帮我催眠一个人,要她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周瀚还是笑得温暖,声音也柔和得如同阳光雨露,“你房间里的那个美丽的女人?”摇着头笑了笑,“你为了她可真够疯狂的。”
司空御的心融在冷若冰回归的喜悦里,“这件事要保密,我希望她再次醒来后,不再记得南宫夜,而在她的意识里,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而她也不叫冷若冰,她叫江暖心。”